作者:羅陵  相關書籍:百萬年之船系列

面對龍羽命中核心的問題,慕容飛依然痞笑著:
「沒啊,純發呆看個景不犯法吧!」

對於慕容飛說話總不老實招的調調早習以為常的龍羽道:
「是不犯法,但是通常你會在某個地方磨磨蹭蹭都代表有狀況。」

舉起PDA龍羽反遞證件示意慕容飛進行核對身分的動作。

「真是的,有需要這麼一板一眼嗎?」

慕容飛嘴上是這樣說著,但動作也沒慢著,配合地伸出食指姆指捏住證件的晶片,當晶片感應到靈氣之時,第二層的照片便以3D立體浮影的方式出現。

「公務員啊!流程第一。」
龍羽再繼續比對著慕容飛的長相,照片上的人一樣是眼睛炯炯有神、一樣是一臉無所謂、漫不經心、頹廢裝死的表情,那就少年老成的龍羽最看不慣的散漫調調,但認識之後才知慕容飛跟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雷同。

屬於內外很反差的一類人。

不過龍羽一點都不想要冠上「物以類聚」這四個字。


慕容飛的長相很偏西方,膚色也是西方神魔的白皙清透,而他身上兼具的混血靈氣總讓心思細膩的龍羽感覺到這張皮相下可能壓抑著什麼祕密。

所以當規定要露出全部真面目的證件照,照片裡的慕容飛依然是遮著眼罩的模樣,龍羽不禁起了疑惑。

以龍王總長為後臺,確實有可以讓他行使身分特殊的特權,但是什麼原因要用?

「你眼睛受傷嗎?」龍羽忍不住擔憂的問。

「沒啊,只是暫且而已。」慕容飛聳肩道。

龍羽更疑問了,就他所認識的龍王總長是個很不喜歡走後門或使用特權的人,莫非眼罩下有什麼祕密?

而慕容飛又為什麼忽然到慕老板的店裡當員工?

他一直都曉得慕容飛的背景大有來頭,所以不讓慕容飛隨便在天宮商城走來走去,那麼現在慕容飛在百年盛會前夕拋頭露面、用了特權、到慕老板的店裡打工、還在這裡逗留的以上四個原因……

有點問題。

PDA發出嗶地一聲輕響,這些問題在短短的核對身分時間於龍羽的腦海中掃過。

如果是慕容飛的話,最可能的狀況只有一個。

他可能是【神魔獵師】的後繼或是【靈界引路人】的實習者。

慕老板不是沒有帶過其他的引路人,也不是沒有親自帶過可以繼任為獵師的人,包括曾經最有可能的獵師後選者……司馬凌。

司馬凌身為司馬沖大人之子,既是老板的得意門生、天宮六皇子身邊的第一心腹,也是善天塾赫赫有名的強者,只是隨著六皇子的失蹤後司馬凌也消失行蹤,可是據龍羽的了解,就算是司馬凌也不曾在店裡逗留過。

將證件遞還給慕容飛,而知道還要簽一張受檢單的慕容飛收起證件時,含著糖笑問:「沒問題了嗎?」

這句話的文法總聽起來有點耳熟,貌似他剛剛也是這麼問東方文,但是──

怎麼今天遇上慕容飛,思考裡總有一堆但書?

說真的,一般正常都會回答:「沒問題了『吧』?」,然後想要趕快離開維安範圍,可是慕容飛依然老神在在,話的結尾還用了「嗎」字的語意,實在很有挑釁執法人員有沒有看出什麼破綻的意味在。

當然,以他對慕容飛的認識,這人說話是天生欠抽沒錯,但挑釁倒不至於,只是其中藏了點什麼譜應該是有。

總是心想著不要被他繞進話兜裡比較好。

龍羽撇了撇嘴角,邊寫臨檢報告單邊面無表情的回答:「你希望有問題嗎?」

慕容飛立刻拿出嘴裡的棒棒糖,兩手擺出投降姿道:「欸!我沒有惹事生非的意思。」

「是嗎?」將寫好的臨檢單回給慕容飛簽名,在他於PDA上簽名字之時,龍羽又忍不住地補上一回馬槍,「所以你這陣子頻繁來到這裡,是天潭有問題嗎?」

慕容飛眉頭微微一挑,一臉饒富興味的模樣,龍羽忽然想到他最討厭慕容飛的表情就是這一個……

「什麼理由讓你得到這個想法?」將PDA還給龍羽,慕容飛反問。

慕容飛這人就是很會往有問題的地方跑,雖然總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好似天生就有吸惡體質一樣,比事故體質還恐怖。

百年一度的天潭盛會外賓與遊客都是爆多,混雜著什麼妖魔鬼怪也很難預防,所以……

龍羽想了解狀況只是因為身為維安組人員的職責,希望能在有狀況前提早預防,一定是這樣,絕對不是自己嘴賤加雞婆心態。

快速切換PDA的畫面,龍羽轉過去讓慕容飛看見上面出現的臨檢次數記錄。

「臨檢的統計數據上說明你這一周以來都固定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出現,太過配合的人不會是有意犯罪的人,但是太過配合的人也代表別有目的,你又在老板的店裡工作,那麼發呆這理由剛用過了,再扣除你慣用的觀光跟閒逛這兩個藉口,所以我才問你,是天潭的比試場有問題嗎?」

大概是習慣跟慕容飛交手,會用哪些招龍羽也摸清楚了,便見慕容飛沉默了兩秒鐘後才道:
「沒有。」

「是嗎?我也覺得沒有問題。」龍羽還是繼續道:「所以問題一定在別的地方對吧?」

咬著棒棒糖的慕容飛忽地衝著龍羽瞇眼無聲一笑。

龍羽忍住倒退一步的衝動。

這個笑,他太熟了。

是慕容飛讓他很討厭的第三號表情。

其表情解讀就是又要拖他下水順便叫他兩肋插刀去當擋箭牌的惡質笑。

「再過幾分鐘就要封場地,你沒事快點離開,我有事也要下班,再見。」龍羽用著非常平靜的語氣但十分驚人的超速度說完這段話轉頭就要走。

慕容飛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發現了個祕密,你有興趣嗎?」

沒有、真的沒有、實在沒有、絕對沒有,龍羽閉上眼鐵了心橫了腸就是不答腔,偏生腳步沒移動,而慕容飛也一副自說自話的語氣道:
「俗話說,以東方的習俗來說,既有天就有地,那麼有天潭應該就有地潭,你說對吧!」

龍羽忍不住地慣性脫口反問:「你從哪推論的?」

問完後悔的要命,聽到答案更是悔不當初。

「我老爹書房裡的模型、加上經驗。」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龍,這下好了。

龍王總長的書房……這模型一定是寶物……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問題,龍羽心想他似乎忽略了慕容飛剛說的經驗,不對!他應該想的是怎麼擺脫慕容飛!

「經驗的意思是你知道在哪裡?」

當回頭時本想拒絕並離開的龍羽開口卻是這句話,龍羽剎那也受不了自己的扶額,忍不住地自問自己那波瀾不驚、天城崩而面不改色的定性到哪去了?

結果慕容飛看到龍羽這正中下懷的反應,咬著棒棒糖的嘴露出白燦燦的牙齒,笑得十分沒良心地道:
「不知道。」

……

不到一秒得到一個結論。

留下來被廢話釣上的他真是隻蠢龍!

見龍羽轉頭又要離開,慕容飛續道:
「我只去過假的沒去過真的,所以才在觀察,只是從天潭好像看不出什麼。」

真的?假的?還有是想從哪裡看?

雖然邁出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但龍羽決定死不答腔,不想又被慕容飛給瞎拐了,先聽他說什麼再說。

總覺得慕容飛一定是想藉自己的職務之便,叫自己帶他去四處看……

慕容飛這會兒也跟他再兜圈,很爽快地說:
「等我找到線索,你也有空、有興趣的話,再講給你聽吧!」

聞言,龍羽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他,輕輕哼笑一聲:
「有選擇權啊?」

左手拈著棒棒糖的細梗,慕容飛鬆手一攤,道:
「不要也可以作罷。」

聞言,龍羽雙手環胸,一副認真的思考後哼了三聲,道:
「戲要演得真一點,很顯然你就想找人一起去是吧,『少爺』。」

慕容飛這人弱點不多、雷點也不多、死穴更是難找,但少年畢竟還是少年,總有很中二叛逆跟血氣方剛的時刻,特別是每個人都必經的「青少年時代」,就算是修養再好、個性再好、機車度高過別人的慕容飛依然有雷點,就是他最討厭的稱呼──「少爺」。

這廂聽到這稱呼的慕容飛臉色確實微微一變,看著龍羽那力持平靜的表情很顯然就是心裡正在想著總算贏了一回合,慕容飛立刻後又回復了那欠揍的嘻皮笑臉。

「考古探險什麼的總是都要團隊進行嘛!有些狀況總是一個人不好成事,需要一些職務方便,你說對吧!孤獨的一條龍。」慕容飛笑道。

果然不出所料……既是料中慕容飛的心思又被回戳了雷點的龍羽也忍著不發作,只笑道:
「既然你這麼想拜託我,那我就等你的計畫書上怎麼寫如何還我人情加不讓我賣老命的條件後,我再決定去不去了。」

慕容飛聞言睜大眼,立刻說了聲:「好~啊!」

不是吧!這麼乾脆,龍羽打算刁慕容飛刁到他知難而退,結果這顯然是認定他絕對不會拒絕嗎?

龍羽見那慕容飛的表情簡直就是一臉沒心沒肺的笑面魔,但慕容飛則是強調自己對龍羽笑得完全是真誠以對,便見他再度舉起貨箱對龍羽道:
「那麼我先走啦,待會見。」

慕容飛這會兒沒有欲走還留,單肩扛著貨箱,叼著那根棒棒糖,便踏著漫不經心的步伐離開。

待會見……?

跟慕容飛很久沒見面了,下班後去老板家小酌的習慣也是跟他沒往來後才養成的,想來想去慕容飛可能會知道的原因只有叫他們過去的慕老板有順便交待在那打工的慕容飛……

剎時,已經跟東方文和沐琤約好在事情忙完後的龍羽,非常想要放他們鴿子……

莫非慕老板要叫他過去店裡就是因為要幫慕容飛嗎?

以慕老板的性格,要就沒事,要就大事……

偏生會跟著慕老板的人都很好事……

千算萬算不如變數一筆神機妙算,龍羽掏出手機傳了簡訊給東方文說他會晚點到。

給慕容飛這一拖下來也耗了點時間,本就打算過去路上要買個伴手禮送給老板,但這下得精挑細選不能隨便。

真心意謝禮、實巴結求情這種孝敬長上以求高抬貴手的手段,偶爾還是需要的。

獨棟的建築位在十字街角的商城黃金地段,一共有兩個正門,是早餐店時大門為白色,內部是簡單清爽的早餐店設計,當是居酒屋時就會切換店面,以橡木原色為主,走向休閒溫暖風的店內裝潢。

但無論店內的裝潢怎麼改,牆上的擺設都固定會有幾區全擺放著妖怪公仔,裝飾區裡還做了迷你休閒遊樂設施還有休息的木屋通鋪區,完全就是給妖怪公仔們生活的小區域。

一般觀光客來到店裡看到這些妖怪公仔都會驚歎做得栩栩如生、簡直就像活的一樣,紛紛出高價想要跟慕老板買公仔,原因都只是新鮮好玩、覺得擺飾好看,想要帶回家收藏,卻不知道這些都是慕老板還在當神魔獵師的時代所捉拿的古妖魔群,一旦放出去,又將是四處危禍的大妖們。

通常不知者無罪,觀光客只是貪鮮與新奇產生喜歡,另一部分知情慕老板身分、同屬道上的天人或魔人,知道這些古妖十分凶悍,只是打不贏慕老板最後通通被馴伏住在店裡當家寵,這些人就前來出高價購買,想要收回去訓練當自己的使役魔,慕老板原則是不答應,沉得住氣的人努力等待,沉不住氣的用盡各種方式想逼老板答應,甚至有人放話說老板封鎖這些妖魔莫非是怕被人超越功績?還說這個前輩藏私不肯幫後進云云的話。

被盧的老板本來還老神在在,結果這句超冒失的話被踩中雷點,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敢動手的就自己拿。

簡直就像解禁一樣。沉得住的、沉不住的這會兒通通像瘋了一樣在店裡開搶,差點沒掀翻了老板的店。

回去解開封印後的結果是紛紛被這些妖魔以極其慘烈的壓倒性攻擊給擊倒,妖魔的自尊心極高,本領沒自己高的人想使役他們,只會反被妖魔使役或是捉弄,更甚者是失去所有修行得來的功力,整個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些妖魔們在外面徹底地活動筋骨後,絕大多數都回到老板店裡繼續窩著,只幾隻還野心勃勃的或是想安分地成家立業過日子而去跟慕老板辭行的妖魔,都因此機會離開,慕老板也沒去收回。

自主回來的這些妖魔並非是習慣安逸而怠惰,反是隨著老板繼續修行,雖說修行的目的是想要從千年大妖晉級為上古大魔,再聯手起來打慕老板這樣……

這時候的慕老板還算勤奮,繼續過著早上開早餐店、中午睡覺或打妖,晚上開著居酒屋跟朋友或後輩小酌一番、提供休息的地點,生活十分愜意隨興。

後來,有一天慕老板強調自己幾千歲,是個老頭子了,以後只固定開早餐店,很少再經營居酒屋這一塊,除非有熟識的朋友或後輩想要來老板的居酒屋坐坐,慕老板才會再開放,或是最後乾脆給舊識與熟客入門密碼,前題是──

自己動手。

要來店裡一定得帶東西來自己做。

認識老板的大概都知道慕老板說自己年紀大了只是理由,到底是什麼原因慕老板晚上不再開店,目前還沒有人清楚,只知道除了中午可能不在外,其他時間都固定在店裡的慕老板居然也開始有晚上不在的時候。

龍羽站在整間都是以黑木建造裝潢的居酒屋前。

拉門的格窗透出了溫暖的黃光,店面完全一塵不染、嶄新亮麗,他抬頭看著屋頂那盞很久沒亮過的招牌燈,招牌上的「有妖怪」三個字是老板親手所寫的……

師公畫符字。

那筆跡讓龍羽產生了懷念的親切感,不過連這招牌燈也被擦得乾乾淨淨,這……?

歎了口氣還是面對現實的龍羽伸手拉開門的時候,一股新裝潢好的淡淡漆味與馨香的木造味沁進鼻中。

環視店裡的裝潢幾乎完全大翻修過,不管是壁紙甚至桌椅擺設都換了,只有慕老板不准人進的吧檯與工作區保留原樣,連妖魔們住的區域全都換新。

整間店除了原本的獵人風格外,還加裝了妖怪特立獨行的魔幻風格,所幸最大的優點是光源充足,但這周來沒聽說過店裡要動工的消息,幾次巡視也沒有看見有人進出……

天宮的效率再怎麼好,以店裡這種大改變來說,改裝潢設計選料什麼的至少還是要個兩周,但這簡直就像轉眼間就改變了一樣。

居酒屋裡已經滿座,遲到的龍羽見到沐琤跟東方文已經到了,正坐在老板特別保留給他們的老位子,龍羽再看向料理吧檯內。

那個即使超級忙碌中,態度依然悠然自在、得心應手的慕容飛正迅速地……指使那些正穿著執事裝跟女僕裝的男女妖怪們當服務員上菜送酒,一邊還做著各種料理,看那並不輸給以前老板還在掌廚時的架勢,只是慕容飛比萬年臭臉的慕老板多了具有親和力的職業微笑。

而吧檯旁的結帳櫃檯,龍羽見到了坐在櫃檯處戴著單邊眼鏡正在敲著收銀機的黑貓。
那隻貓的臉跟慕容飛證件上的一樣,但是龍羽卻完全沒見過。

黑貓狐狸察覺龍羽的視線,抬頭衝著龍羽就是露著犬齒一笑,正是被慕容飛放在證件上那張奸笑大頭照的表情。


這廂發現姍姍來遲的龍羽站在門口不動,沐琤招手道:
「趕快過來坐啊。」

朝沐琤與東方文點了點頭後,欲走向他們之時,龍羽的視線與慕容飛對上,便見正在忙的慕容飛先擺手做了個請坐的動作,順勢微微側頭,眼神移向工作間內部,龍羽順著看去便意會了慕容飛的意思。

走到沐琤她們那桌,才一坐下,沐琤便立刻低聲問:
「小羽你認識他啊?」

「不……算熟。」差點脫口說不認識的龍羽勉為其難地說了這個答案。

受慕容飛使喚的使役小妖前來替他們送上茶點與沐琤點的烤素齋串,使役小妖待龍羽點完餐離開後,沐琤才問:
「是這樣嗎?我看你們眉來眼去的模樣跟默契,好似認識很久的感覺。」

「像你跟小文這樣嗎?」龍羽扯開話題的道。

斜倚桌支肘飲著清酒的東方文就是一記冷眼掃去,意思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用轉移話題這種老招,代表有什麼事隱瞞著。」沐琤道。

「他在回答我老板在不在的答案而已。」龍羽掩飾道。

「耶……是嗎?」沐琤托著下巴一臉看穿地笑答,「這麼簡單的問題連我這個跟老板沒像你們那麼熟的都看得出來,內場的燈亮著、香也點著,我看是另有原因或是另有『重要貴客』吧?」

店後方特別隔開的隱密房間,只要店裡有點香,就代表老板人在,會依香來判別是否有客來訪,更分了客人的重要性。

早在龍羽到前,沐琤與東方文就在猜測這一次的客人是誰,讓老板點了幾乎不曾出現過的【禁止打擾之香】當暗號。

那貴客是誰?

慕容飛的老爹、龍族的最高上司──龍王總長是也。

死都不能說的祕密,就算好如阿琤、小文都不能說,除非總長自己願意見他們。

所以龍羽的內心雖然不由自主的冷汗了一下,但反應依舊四平八穩,希望待會兒某人會替他解圍。

沒放過龍羽的沐琤繼續道:
「這整個讓人超想八卦訪客到底會是誰,文姐你說是吧?」

龍羽心裡所指的某人──東方文卻不幫腔,直接道:
「我說妳這女人就愛口是心非,真的興趣?」

「知我者文姐也!」沐琤也很直接地道:「那種見不到的人當然引不起我的好奇,眼前看得到、搆得著的人事物才有意思。」

她用下巴指了指慕容飛。

龍羽反問道:「阿琤很注意他嗎?」

「嗯,說不注意就是騙人了。」沐琤邊吃著烤香菇邊道:
「我好奇他的長相也好奇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老板店裡當員工,老板素來都用妖魔使役的,那麼這問題先撇開不談,就論長相,如果以人間有傑尼斯跟早安少女、靈界有神魔產物公司來比喻,這根本是神魔產物公司的的美少年極品之冠了吧!除了那個眼罩,不知道他這長相是真的還是變的。」沐琤問道。

「妳想知道?」龍羽問。

「當然,看跟文姐比誰比較美啊!」沐琤開玩笑道。

「就算要好奇應該也要先好奇為什麼年紀相當,他卻沒有進善天塾吧?」東方文忍不住地插話更橫了沐琤一眼道:「膚淺。」

早習慣東方文這種麻辣調調的沐琤根本不以為意地道:
「我就外貌協會的,書呆子你有意見?」說完還拿起桌上的烤菜在東方文面前晃了晃,「說你美你生氣啊,請你吃個烤菜消消火唄?」

超沒誠意的態度讓東方文在心裡默唸了「不生氣」三秒鐘,深吸一口氣後哼道:
「要有誠意乾脆今天妳買單好了。」

「那有什麼問題,要吃什麼盡管點唄。」沐琤帥氣地道。

「我說琤哥、文姐,別在單身漢面前打情罵俏可以唄?」學著沐琤的語尾,龍羽感到好笑道。

沐琤手一滑,道:「小羽,這明明是在跟小心眼的男人口角,哪來的打情罵俏?你說是吧?文姐~」

東方文乾脆來個沉默表示抗議,拿起手機就繼續默默地喝他的酒、看他的電子書。

「你還沒回答呢。」沐琤道。

「真的。」龍羽道。

「真的假的?」沐琤驚歎道。

「那不然妳要他把證件拿出來讓妳臨檢。」龍羽幫腔道。

「好主意。」

「別吧?」

在同是維安組的沐琤作勢就要拿出PDA時,聽不下去的東方文抬頭就對上沐琤的視線,雖然他對那個新面孔也很好奇,但基於禮貌又是在慕老板的地頭上,東方文覺得還是有必要阻止沐琤幹了蠢事:
「對個初見面的人,妳不覺得這樣很失禮嗎?」

「文姐你真的一點幽默感與體恤心都沒有。」沐琤忽地有點受傷地回道。

「怎樣?」以為沐琤又再捉弄他的東方文沉了臉色,口氣不是很好的道。

「我是看你一直心情不好才想逗你笑好嗎?」沐琤一臉無奈道:「不然你真以為我那麼閒,龍羽又真的那麼無聊陪我相聲嗎?」

東方文一愕,瞥眼便見龍羽微一聳肩,他乾嘖了一聲,整個氣氛頓時有點窘。

驀地一句話插了進來。

「上菜了,別開閃光啊!」

三人抬頭一看,慕容飛已站在桌旁,一手高托著托盤,一手反拳抵在腰上,笑得牙齒十分亮白的痞樣端著他們點的菜前來插嘴替大家解圍。

結果……

「臨檢。」沐琤笑得比他牙齒更白,晃了晃手裡的PDA,咧嘴笑道:「把證件交出來,眼罩也給姐姐我拿下來。」

便見慕容飛一臉無辜的睜大左眼,抵在腰上的手舉起指著自己,而一旁的東方文則是給了沐琤一個超級大白眼。

說什麼朋友情、同儕義的,講得一副傷心委屈的樣子,最後還不是色心加好奇心獲勝。

嘖!

「你親自送東西過來應該有原因吧?」說這句話的龍羽是沒有想轉移話題的念頭,算是照慕容飛的行事風格而問。

雖然慕容飛的插話聽起來是在為沐琤與東方文打圓場,但是再怎樣,就他對慕容飛的認識,初相見的人慕容飛並不會那麼熱心地親自過來招呼,顯然是有話要說。

聽到龍羽的話,慕容飛神祕兮兮的一笑,那表情讓龍羽低歎一聲:
「我就知道……」

見兩人這一來一往,沐琤這會兒也好奇了,收起PDA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要讓慕容飛同坐。

將餐點放下後,慕容飛先指揮使役妖魔們去招呼店裡其他的客人,隨後慕容飛的手按在桌上順勢坐下之時,已無聲無息的在四人周身結起了防竊聽結界。

初認識慕容飛的沐琤與東方文尚訝異著這人年紀輕輕,開結界的能力居然能讓店裡一些看起來頗富修為的天人們不知不覺,而慕容飛開完結界後低聲說了一句:
「三位,對天潭盛會的背後祕密有興趣嗎?」

沐琤聞言略顯訝意,但她決定先保持沉默,聽完再發表意見,而東方文則是氣定神閒的舉壺倒了杯茶遞給慕容飛,在慕容飛手要指向酒壺之時,東方文眼色凌厲、語氣強硬地回道:
「未滿十八的小鬼只准喝茶!」

在慕容飛訕訕地縮回手指時、哀然地握起茶杯後,雙手環胸而坐的龍羽先給東方文一個教訓得好的讚賞眼神後,再對慕容飛道:
「把話說清楚吧!」

「那我就說了。」


慕容飛握著茶杯,開始對三人說明事情的來由始末。

‧待續‧

天地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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