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虛者?他可是被尊稱為「鬼王」的別西卜,何來心虛?

  就算傷妁華的人是他,他對妁華也沒有任何歉意存在。

  以別西卜立場而言,即使當時他是在替老大路西法整整莉莉絲那婆娘,妁華躲在門外偷聽他們對話,被他發現並攻擊,也只是正當防衛、剛好而已。

  本來是聽薩麥爾的話來替路西法作個證,但看見天宮龍族的反應與妁華咄咄逼人的態度,別西卜現下卻不想這麼做了。

  在進來金龍殿之前,別西卜就已經為自家老大路西法與那龍族的敖東青起了口角。

  得知路西法人在金龍殿內貌似正被質詢,龍族那群人和一干貌美卻充滿敵意的女子就站在外面圍著不准他們進去,這不是仗勢欺人,這不是以多為勝,那是什麼?

  本身喜歡各種女性、也周遊在花叢間的別西卜在帝都與妁華於眨眼間交手,又在眨眼間被她逃走,那時候他還欣賞妁華的,畢竟能從他手下逃掉甚至保住性命的女人很少。

  擊中她的時候也感覺到妁華的靈氣正在虛耗過度下,這女人實力不簡單。

  別西卜喜歡強勢有主見又長相美貌的女性,對女性也特別寬容,但只要一碰上自家老大的事,無論對錯,他就是完全站在自家老大這一方。

  所以無論他對妁華的第一眼印象多好,在這當下,別西卜的看法從開始覺得妁華是個在他水準內的好女人,轉眼變成妁華就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妁華的眼神架勢以天宮立場而言並無任何錯誤,但別西卜的眼中則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跟剛才外面那五個各自美得很有特色卻充滿敵意的女人一樣的態度、一樣的刁鑽,他完全不想提問方才是怎麼回事。

  這種時候就是一個選擇,挺老大。

  正當別西卜要答腔時,手握著老煙斗的薩麥爾立刻橫臂擋住別西卜,要他看在瑟洛緹莉兒的立場上別回話,特別是緹莉兒正在對他們暗示。

  身為謀士的薩麥爾自是了解別西卜那一遇上大事選擇砲口向外護著自己人的處事態度,一旦牽涉兩國立場就絕無是非對錯為準則,但現在這狀況畢竟是帝都理虧在先,不好任著別西卜與龍族對著幹。

  當然,薩麥爾接收到瑟洛緹莉兒的暗示。

  站在帝都魔王身後的瑟洛緹莉兒正在以眼神示意,要他們先別說話,讓帝都魔王自己回答。

  「怎麼了?不敢答腔?」

  開口的卻是東海龍王敖東青,立刻換來別西卜那隱於面具下的怒目相向。

  「誰不敢答腔了?」即使看不見臉也感到別西卜那笑聲有著譏嘲之意,「是我家謀士大人不讓我出聲啊!」

  雖然很想對別西卜說那就乖乖別說話,薩麥爾也一邊在觀察路西法的神情反應與那位初次見到的龍王總長。

  看路西的狀態,應該在思考事情怎麼解決。

  以他的個性,雖然事情是別西卜做的,他也會用自己的名義擔下,別西卜自是知道才會不顧是非對錯替路西出聲。

  這一點,妁華誤打誤撞的說對了,別西卜是心虛,同樣對路西也是滿心歉意。

  在薩麥爾評斷著狀況與局勢之時,別西卜與敖東青的口角還未結束。

  「就你方才說的以多為勝來解釋,我龍族不是為帝都之事而來,但你帝都先傷我們靈界天宮的飛天族女王,又在金龍殿外對我族叫囂,此事還沒給我們一個交待。」

  做為龍族代表的敖東青從妍芝那知道妁華受傷原因,也是方才在外與別西卜起口角的人,他道:
  「先聲奪人不一定贏,當然你帝都若想對天宮不利,靈界龍族也不會坐以待斃。」

  「叫囂?」別西卜冷哼:「只是一句要見我帝都之王,你們龍族就一字排開擋在殿前,我帝都之王單槍匹馬前來,若在殿內被你們天宮謀害了怎辦?」

  敖東青道:「我龍族身為保護天宮的衛隊,不明爾等來意,而殿內狀況吾等也在等候,豈有你們任意登堂入室之理?」

  正當別西卜要答話之時,卻有兩個聲音不約而同道。

  「好了。」
  「都別吵了。」

  帝都魔王與天宮玉皇分別說道。

  別西卜聽見路西法出聲自然安靜,而對於天宮玉皇的話,敖東青、北辰將廣與南時雨等三龍王則看向龍王總長。

  龍王總長為難地笑道:
  「是該停止了,再這麼吵下去,戰事說不定就要弄假成真。」

  龍王總長在打圓場,話語中卻難辨他到底是否相信帝都魔王。

  天宮玉皇則以一界之主的立場對帝都魔王道:
  「既然大家都如你要求一次解釋的全進來了,那麼就請帝都魔王說明妁華為何說你要攻擊天宮是怎生一回事,以及妁華為何負傷逃出帝都之事。」

  在帝都魔王審慎如何說出答案之時,天宮玉皇又笑瞇瞇地補了一句:
  「其實我們只在乎其中一個答案,妁華重傷在身,就別讓她還在這硬撐了。」

  提示又未說明是哪件,天宮玉皇這會兒打了個話術,也是為自己妹妹說,對答案已等了太久又不停被亂入的妁華,這當下的確是在硬撐。

  從一開始怒火攻心到現在是已經是傷重到火勢都快要變火星滅了。

  雖有聽出玉皇話中端倪,妁華也感謝大哥玉皇的疼愛,但內心實在腹誹兄長居然不以自己天宮為優先。

  天宮玉皇視線投向龍王總長,意思是「你龍族的王給你自己招呼」,不用顧忌這裡是他老大,趕快叫口舌戰力最強的老敖消消火。

  收到玉皇意思的龍王總長簡單一句話直接扼住雙方砲火:
  「東青,妁華要的只是帝都魔王一個回答,那是純粹個人立場,帝都魔王來天宮也是個人意願,所以不管是天宮或帝都,我們雙方都退一步吧!」

  在敖東青揖手領令後,別西卜見這會兒不好再挑釁對方,遂也跟著熄下氣燄。
眼觀一切的謀士薩麥爾那雙紅瞳不著痕跡地瞄向龍王總長,他向來看人很準,也正在估量著龍王總長。

  這聽起來龍王總長是靈界一方之王,但感覺到他的地位就像以前在天之國界的路西,但自主權似乎比路西過去在天之國界時更廣更大。
  聽聞東方以龍為尊,天宮王者也皆是龍身,所以龍族與天宮玉皇的關係是什麼?

  看那敖東青與其他三人,也都是以龍王總長命令為最優先……

  好似帝都七宗之於路西法般。

  差別應該在天國之主是屬於集權主義,一人為尊無第二領導存在,相反地在靈界如瑟洛緹莉兒曾無意間提過的,除了天地雙王外,還分出各族的王擁有自治權。

  不過,這位龍王總長的口條,整體上都比路西更好了些,瞧那敖東青的長相就知道不愧東方人的能言善道、舌燦蓮花,英俊瀟灑地以唇舌當槍劍,盡使殺人不用刀的文人之術。

  想來敖東青的文人外表除了身為龍王外,應該也隸屬龍王中的謀士之輩?

  但龍王總長則是棋高一著,一句話就直接阻斷所有爭執。

  每一句話是經過深思熟慮,十分高竿又自然到找不出話碴,也為天宮與帝都雙方都解了套,漂亮地把結又綁回路西身上。

  當彼此都知道事情已經到最後一關,解不解都看路西法的想法,也是妁華最後的忍耐限度。

  就在妁華心裡已萌生放棄之意,讓兄長玉皇去全權處理後續的事,路西法忽地自椅中站起,對著妁華頷首道:
  「是我帝都重臣為引蛇出洞而誤傷了妳,在此,我謹代表一切的誤會向妳與天宮致上歉意,現在帝都與天宮乃是姻親,就算有任何計畫也早已全面取消。」

  這句回答,不只是讓薩麥爾三人感到詫異,當事者妁華也愣了,只見瑟洛緹莉兒是感到欣慰地笑了。

  ※

  帝都重臣?

  攻擊妁華的是帝都重臣,在場眾人槍口一致地看向將真面目隱藏在面具下的別西卜,完全未考慮過是不發一語、閒得發慌的瑪門。

  妁華注視著別西卜,從頭到腳,似乎只有那一頭長髮的髮型像到帝都魔王,但一黑一銀、色澤不同。

  雖說在三界裡以術法改變自己形貌的大有人在,但要變裝成帝都魔王的難度在帝都魔王是左藍右金的異色雙眼,這又稱為神魔之眼,屬於一界之主或是極罕見奇種才能擁有,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偽裝出來的。

  現在兩人都在場,心裡懷疑不已的妁華仍分辨著真假,或許在她心裡真的希望帝都魔王所說為真,那麼就不是她看走眼、幫錯人,心靈上還能自我安慰。

  以靈界方面聽來,路西法想了這麼久還讓雙方唇槍舌劍好幾回合的答案,明確地給了天宮與龍族一個明證是曾經有攻打天宮的打算,但因瑟洛緹莉兒遠嫁天宮之故而完全取消。

  這究竟是帝都魔王以親妹幸福為考量,或是策略聯姻的成功?

  也只有天宮玉皇、瑟洛緹莉兒與帝都魔王內,心知情。

  瑟洛緹莉兒雖在場並陪同於其兄路西法身邊,偶爾雖有開口替其兄解釋話意,但多半都是保持中立立場,以她的想法,兩邊是為和平盟邦才是第一。

  那麼以帝都而言,路西法一反常態,既是明白說了攻擊妁華不是他所為,以不牽涉到他人的方式,替別西卜隱瞞名字又自己擔罪的方式原本地將實情說出,當然也老樣子地因為精神潔癖所以話裡完全不想提到「莉莉絲」三個字。

  以路西那從不跟任何人解釋的話術來說,解釋的算是合情合理也漂亮了。

  薩麥爾樂觀地作如此想。

  這相對地也代表妁華對路西有一定的重要性,只是重要到什麼程度還不能完全確知,至少知道是打算跟天宮繼續維持和平盟邦。


  聽到路西法的回應,妁華冷靜思考後,就算心裡偏向相信路西法,但她也必須要求一個明確,以取信所有人與自己的內心。

  「證據呢?」她問。

  路西法卻道:「證據事關我帝都之祕,無法給妳,我只能說並不是我。」

  「一句祕密就要帶過,但若沒有這證據,根本是話都隨你說了不是嗎?」敖東青直劈入裡針對帝都魔王語裡迴避的點。

  「那就看妁華信不信我的人格了。」

  路西法此話一出,儼然是龍王總長將球踢給他,他再將話鋒轉到妁華身上,在無任何人證物證下讓妁華去決定答案,他還賭上人格?

  這根本直接放大絕啊!

  不止敖東青,在場眾人不分你我都這麼覺得了。

  不想交惡就說相信他實在覺得太莽撞,但說不相信他又等於是直接宣戰了,這叫妁華怎麼選?

  帝都魔王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可以抗議太奸詐嗎?敖東青在心裡髮指道。

  「我相信你的人格。」

  當妁華回應這句時,帝都那七宗們雖然不動聲色,但仍有一股隱忍情緒的氣氛在,而在天宮與龍族這邊則是憂心忡忡,連行事謹慎的龍王總長心裡都不免擔憂。

  就在帝都魔王要回話時,話還沒說完的妁華道:
  「所以,我只問一個問題,你說的帝都重臣是誰?」

  原來還有一著!

  飛天族女王果然還是靠譜的啊!

  「不就我嗎?」

  沒待路西法回答,別西卜乾脆就自承了真相,對上妁華時,那張隱住真面目的黑金面具上,一瞬間竟讓人感到面具上浮著一股森森地笑意。

  別西卜再開口的聲音已變女音,而那女聲是大家所知又不想熟記的莉莉絲嬌嗲嗓音:
  「我以為你當初說要攻打天宮是反悔了呢?」

  完全相仿沒有一絲差異的聲音說著妁華再熟知不過的內容,別西卜聲音再變,下一個聲音則與帝都魔王一模一樣,答道:
  「是反悔了。」

  簡直像口技完全模仿了兩人的聲音,別西卜再以自己的聲音對妁華笑道:
  「需要我再重演一次給妳看嗎?」

  妁華還未回答,坐在王位上嘖嘖稱奇的天宮玉皇托著下頷讚歎道:
  「好厲害的拷貝天賦,我倒挺想看全場的,烈你呢?」

  「如果不勞煩的話。」龍王總長道。

  本來只想點到為止的別西卜卻因天宮玉皇宛如事不關己的反應弄得進退不得,只是想證明給妁華看,根本沒打算演全場。

  瞥眼看了老大路西法一眼,能命令自己的也只有路西法,別西卜想看他的意思如何。

  在他回答之前,別西卜猜測,照慣例與路西法的習性多半是拒絕吧!

  所以答案是……

  「我也想看。」

  最厭惡莉莉絲一切相關的路西法大轉性地說出這句話,令別西卜絕倒。


  薩麥爾倒是不意外,看來路西大概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被莉莉絲黑,別西卜又是怎麼幫他善後,結果卻因為被妁華聽到而幫了個倒忙。

  這種弄巧成拙,換作是他也會很嘔,薩麥爾邊咬著煙管邊笑。

  別西卜只好再展現特技,一人雙聲帶的將當時與莉莉絲的對話重現讓現場所有的人公證……

  當聽見別西卜演出莉莉絲與假帝都魔王的對談,提到莉莉絲的潛入天宮皆是她與路西法私下所訂,更要求殺死天宮玉皇,而假帝都魔王只以「自有分寸」答之,下一步又是警告莉莉絲小心行動,不要讓瑟洛提爾發現誰破壞三界通道一事。

  莉莉絲最後則笑答瑟洛提爾不會發現,更要請天國之主派兵協助襲擊天宮……

  「原來破壞通道是莉莉絲幹的啊?這下我可發現了。」

  在大家仔細聆聽別西卜的內容時,又一個聲音冒出來,眾人回頭一看,正是被提到的瑟洛提爾,老神在在地坐在殿門檻處拄著下巴聽消息。

  「終於回來了,不嫌太慢嗎?」瑟洛緹莉兒道。

  「唉呀,大家都知道,姍姍來遲是他的特色嘛!」薩麥爾咬著煙斗笑道。
也屬帝都七宗的瑟洛提爾與薩麥爾、瑪門素來交情不差,起身拍了拍滿是塵土的外袍走向殿中央。

  丟了個金光閃閃的寶物給無聊到要發動衛兵式睜眼睡覺法的瑪門,再對薩麥爾揮手打個招呼,瑟洛提爾率先走到妁華身邊打量,嘖嘖有聲地道:
  「妳傷勢這麼糟糕居然還在這死撐啊?」

  被說中的妁華繃著臉道:
 「我沒事,天宮的事要緊,倒是你,何時來的,又為何消失這麼久?」

  「問題真多,」瑟洛提爾低笑,「我到一陣子了,也正如剛才所說,去探望被路西暴氣打傷的倒楣小米與加百列,順便找一下生命之盡的異常點。」

  瑟洛提爾一句帶過,而他一眼就看穿妁華在硬撐著體內不停亂竄的寒氣正在與妁華的火屬性相剋,寒氣中還帶著別西卜的鬼之毒。

  鬼毒能控制意識與行為系統,即如莉莉絲為何始終無法發現她以為的黑色帝都魔王真身是別西卜,就是早被鬼毒進入控制了判別能力。

  妁華現在還能坐著說話,必是有人替她醫治並施放了中和毒性的靈力,只是為了取證,並沒有完整治療妁華,卻也控制在能保住性命的狀態。

  瑟洛提爾不作他想,靈界唯一有能力將醫療術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只有龍王總長。

  心下有了打算後,瑟洛提爾便向別西卜招手道:
  「別西卜,既然你都是來解釋的,好歹幫淑女解一下你的招式跟鬼毒啊?別因為人家嘴硬不喊救命,就真當人家沒事啊?」

  瑟洛提爾一句話在所有人面前證明攻擊妁華的是別西卜。

  妁華忽地驚覺……

  瑟洛提爾及時趕回來又在旁等待,這絕非是湊巧。

  ※

  即使瑟洛兄妹是她現下所認識的帝都七宗最好相處的兩個人,但好相處……也代表個性圓滑、觀察力入微與心思更加地細膩。

  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對誰都不得罪、也能處在中立狀態。

  妁華重新審視著瑟洛提爾,他的誠實中總帶著幾分估算,從不說謊也不代表沒有隱瞞祕密。

  如瑟洛緹莉兒,妁華一直都認為兄長玉皇絕不可能娶個腦包花瓶,身具聖氣、性情溫柔婉約的瑟洛緹莉兒,即使對上手段高明的展華也十分有自己的一套,讓展華動不了她,又因一起去打過食子魔,親眼見到她一進入戰場也能冷靜地判斷情勢與作戰,面對生死十分淡然。

  展華再怎麼冷豔高貴,深居天宮瑤池的她也沒法上戰場,甚至是動手。

  他們兄妹倆,由緹莉兒壓制住帝都魔王的性情,由瑟洛緹爾緩解可能引起戰爭的場面,都是只有一句關鍵的話。

  當別西卜走向自己,妁華轉眼看向兄長天宮玉皇,天宮玉皇以為妁華是想詢問她要不要讓別西卜醫治,便回給她一個理所當然的點頭,但那隨後的眼神是也在觀察現狀。

  妁華忽然覺得,能夠與這些人稱兄道弟甚至還娶其妹為妻的兄長玉皇,才是真正最不簡單的……

  龍王總長與敖東青他們皆未再表態,在天宮一切依天宮玉皇所決定之事為主,就如那三個人一樣。

  別西卜以及那名叼著煙斗的紅眼男子、把玩金器被暱稱為「財門」的人,都是帝都魔王的伙伴,無論在場任何狀況,都以帝都魔王為主。

  就在別西卜要伸掌碰觸自己時,妁華思考著整件事,她擋住了別西卜的手道:
  「我要看你化成他的證據。」

  別西卜手一頓,不置可否地道:
  「何必這麼礙事?我家那從不解釋一切的路董與妳最要好的瑟總,不都替我背書了嗎?」

  「凡事眼見為憑。」妁華道。

  「妳認為……肉眼見到的一切,就是真的嗎?」

  「總有讓我自己評斷的權力?除非你就是他口中的帝都之祕。」

  那一刻,別西卜的笑聲中帶著戲謔,沒有再經過路西法的允許,黑金面具逐漸凝形,融出五官的時刻,幻化成帝都魔王的臉,連帶服裝都化為與帝都魔王相同的黑色款式。

  妁華注意到別西卜的雙眼都是藍色,而非一金一藍……

  黑髮、黑服……一金一藍的異色雙瞳……那一瞬間她聯想到了龍王總長。

  別西卜握住了妁華的手腕,同時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別西卜的手腕。

  妁華似是自夢中驚醒般,她一抬頭,別西卜也正轉頭看著阻止他的人。

  是龍王總長。

  ※

  「這麼特殊的神經毒素,令人充滿了想取得一二,得以進行研究的吸引力呢!」

  龍王總長所說的話是帶著客氣地笑意,但臉上卻無任何表情地道。

  別西卜頂著帝都魔王的臉,滿含挑釁意味地笑望龍王總長。

  「是嗎?我不介意給你一點,就看……」別西卜揶揄地道:「你想抽妁華的,還是想自己被螫呢?」

  龍王總長道:「採樣總是越多越好,我不介意任何一種方式。」

  別西卜微一挑眉,這麼有自信?

  意思就是他懷疑別西卜沒真心要解妁華之毒,而別西卜若想對他動手也無妨,儘管放馬過來。

  被反挑釁的別西卜這會兒有趣了,但本尊路西法則道:
  「小王,別節外生枝。」

  別西卜一哼聲,五官漸漸化回別西卜那張視如性命絕不脫下的黑金面具,下一刻他緊握著妁華手腕,在妁華要發作與龍王總長要制止時,老實地解掉毒氣與取出妁華體內的寒氣,隨即退到薩麥爾身邊去,沒讓龍王總長取得分毫。

  妁華猛地大鬆了口氣,體內火源總算順利運行,人也不再感到疲乏。

  龍王總長示意妁華讓他伸手探脈,妁華不疑有它的伸出手,不到半晌,龍王總長便對天宮玉皇報告道:
  「飛天族長平安無事了。」

  天宮玉皇滿意地點了點頭,自王椅中起身道:
  「那好,帝都賓客遠道而來,如今一場誤會無事的平安落幕,就讓我天宮在瑤池宮的花月殿設宴為大家洗塵接風吧!」

  當玉皇提到要擺宴時,妁華正想跟瑟洛緹莉兒通知一聲說她不去了,卻被天宮玉皇直接以一句她協助兩國邦交有功,要慰勞她的辛苦,不准離開。

  站在龍王總長身後一步的敖東青趁機悄聲對他道:
  「烈,大家有事對你說,趁天宮的老大心情不錯時快走吧!」

  龍王總長頷首,妁華已平安送回,而這場宴他也無意參加,便打算出殿外後跟玉皇辭行,不料玉皇卻搶先一步:
  「烈,你們都一起來吧!」

  玉皇這一句話,讓即使手上有理由的龍王總長朱聞烈深知這是一件不容拒絕的命令而非順帶的邀請。

  當做觀察這傳聞中的帝都七宗。

  龍王總長心中一定,眼角餘光注意到不讓瑟洛緹莉兒扶她從軟床上下來的妁華。

  雖然傷好了仍顯氣虛,看起來是因為瑟洛緹莉兒是孕婦以及女王的自尊心而婉拒被攙扶。

  見狀,龍王總長不作他想地對身後的敖東青交待:
  「請妍芝進來吧!」

  當下這金龍殿裡已無外人,帝都人都已跟玉皇離開,敖東青聞言立刻反應道:
  「等等,叫妍芝就叫妍芝,為什麼是交待我?」

  龍王總長、北辰將廣、南時羽三人不約而同地看著敖東青。

  三人的表情輪流寫著:

  真是反應過度。
  不交待你要交待誰?
  你不是妁華的好姐妹嗎?

  被三人目光調侃的敖東青翻了下白眼,道:
  「是是,乾脆我直接扶她出去可以了吧!又不是沒有惻隱之心。」

  龍王總長面不改色地道:
  「還是我去,畢竟是我請她跟飛天族人來陪她的。」

  「饒了我吧,哪敢勞動你的雙腿!」

  敖東青一說完,便上前去找妁華,結果近看了妁華的慘狀後,敖東青嫌棄式的低哼,二話不說直接扶她出去,給妍芝與飛天族接手照應,又因為動作稍嫌粗魯惹得妁華低聲哀號,報復式地一腳往敖東青腳尖踩去。

  早知道敖東青是什麼傲嬌個性,這兩人素來交情也不錯,不容易被説什麼閒話。

  當敖東青攙扶著妁華與瑟洛緹莉兒一同出殿時,龍王總長的視線不經意地與妁華交會。

  他看見了妁華無聲地說了句謝謝,而他也只是搖頭示意沒什麼。

  看來這回的魔界之行,即使出了不少預料中的意外,但妁華跟瑟洛提爾的進展應該不壞,方聽他們對話便感覺到很熟稔了。

  表面不動如山的龍王總長忽地在心裡低笑了聲。

  自己永遠是最了解自己的。

  將妁華與瑟洛提爾送回正軌是他一直所努力與期待的,回想起此事,自己有什麼好失落的呢?


  沒再把此事擱著心裡,龍王總長先問了龍王們來到的原因,尤其為何連南海龍王南時雨都來到天宮,卻見不茍言笑的北辰將廣甫現不太愉快的情緒。

  「怎麼了?有話直說吧!」龍王總長問道。

  「她跟來了。」北辰將廣道。

  「嗯?」龍王總長一聲疑問的低吟表示不解。

  被北辰將廣老遠召喚要她一起來的南時雨歎氣道:
  「烈,你該不會忘記將廣他表妹了?」

  龍王總長浮現少見的疑惑不明,道:
  「我的疑問是將廣的表妹來天宮做什麼?」

  南時雨轉向北辰將廣,素來一絲不茍的北辰將廣沉默良久後才道:
  「來確認地盤安全。」

  龍王總長不以為然地笑著:
  「莫非是我失職到需要他人來替我確認天宮的安危,而這他人還不是我手下七位龍王的任何一位?」

  「你明知故問。」

  性情與作風都一樣俐落而不做作的南時雨,這會兒開門見山地問道:
  「烈,你真對那飛天族長有意思?」

  龍王總長只反應道:「何來此問?」

  南時雨瞭然地笑道:
  「不要將問題丟回來,你騙不過女人的觀察力,這也是大家要我來的主要原因。」

  「以我對女性特別尊重與包容為弱點,好藉此逼問?」龍王總長泰然自若地笑答。

  「當然。」

  南時雨緊盯著龍王總長的表情:
  「不管其他人說什麼,東青與三個在外洋的龍王也先不考慮,將廣、凜以及我,素來以尊重你的意願為主,你為什麼要答應長老們?」

  龍王總長這回真的莫名其妙,反問:
  「我答應了什麼?」

  南時雨與北辰將廣皆是一臉詫異,南時雨再道:
  「你不是答應了他們的提議,陸季雪也才會來啊?」

  龍王總長恍然大悟。

  他一直沒反應過來時雨究竟在說誰,原來是那位女性。

  北辰將廣的親表妹,也是北海龍宮唯一被授予戰場資格的女性──

  陸季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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