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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羅陵

 

第七章‧

 

  路西斐爾,集完美於一身的大天使長,唯有一個最強的致命傷──

  口拙。

  於公於教皆能頭頭是道、述理有方,於私就是個不擅表達的話癱天使。

  這時候說造物主是公平的,果然還是諷刺的真理吧?

  換個角度想想可能也是天父一時手滑,一心要造一個完美的路西斐爾還是種了個與創造者完全相反的缺點,

但就算自己是知道路西斐爾的問題所在,他還是會感到不悅。

  無論是不是兄弟,每個人的缺點可以互相包容但不能縱容,因此他反問路西這句話,只因為那徵結點在──

  質疑

  見路西斐爾那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模樣,但考慮到路西現在是禁閉之身,會這樣怒氣沖沖地出來就只是想聽個解釋,這也是代表他對兄弟的重視。

意識到這一點的光之天使長只好發揮己身那體諒他人、照亮他人的優點,來替路西斐爾的疑問做點解釋,順便澄清一下自己。

  「我去建議天父不要讓你得回軍權的原因是──我不認為現在的你站在比天父呼聲還高的位置是好事。」瑟洛提爾道。

  聽到明白的答案,兩人已知其意,路西斐爾沉默不語,但明顯還有介意之處,薩麥爾的一聲低吁盡是無奈,代替路西斐爾問道:

  「為什麼不先說一聲,反讓那個女人來背後挑撥?」

  會用那個女人來指名莉莉絲就代表他回復理智,瑟洛提爾才道:

  「講了有心理準備就不真實,天父觀察如此敏銳,你保證你能瞞過他?」

  見路西斐爾仍是悶不吭聲,瑟洛提爾道:

  「你是不是想既然軍權抽了為什麼不連施政權一起拔了乾脆?」

  見路西斐爾微一沉吟,隨後點頭,瑟洛提爾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但隨後對於路西那一瞬間沉思的反應有了警覺。

  不對,路西的反應不對。

路西斐爾何等聰明,他著眼的點不可能只是這種檯面上的賭氣,既是如此那會是什麼?

這種疑問叫路西斐爾自己明說,十成肯定等到世界末日了也等不到,他決定自己試探。

  「拔了施政權,毀了你經營許久的建設計畫,你不生氣也不介意嗎?」瑟洛提爾問著他心中猜想的關鍵。

  路西斐爾沒有回應,但從他的表情卻發現……

  路西並不在乎。

  瑟洛提爾立刻看向薩麥爾,薩麥爾早已猜出瑟洛提爾現下的疑惑,擎著煙管的手一擺,表明他的答案是無所謂,這也間接的證實了路西斐爾是相同的態度。

  這兩人做任何計劃是最同聲一氣的。

  如果他們不在乎,那麼自己設法讓天父答應軍團長仍保有權利,好讓路西斐爾私下仍能指揮軍團,用以完成他苦心經營的建設這點,根本是瑟洛提爾的自作多情。

  ……驟爾失笑。

  「笑什麼?」對氣氛變化敏感的路西斐爾問道。

  「笑我替你們想太多,結果你們根本不在意。辛苦打下這些基業的犧牲者與這些投誠天之國界的外族人,沒人真正替他們著想,想想真可悲。」

  瑟洛提爾放眼望去,尚不知三個天使長在這密談的士兵們以及那些投誠的外族人,個個努力地建造著路西斐爾為他們設計的希望之城。

多少敵人是因為天父而拔劍決戰,多少敵人是因為路西斐爾而投降,他們所知的傳聞是晨星重視自己人的性命,絕對的勝利裡有著最少的犧牲,力量強大之外最重要的是珍視性命……

那是多少人渴望的和平與統治者?

  反天父的原因是因為理念不同,天父看似平等地對待生命,其實什麼性命也不重視……

  祂只重視祂自己。

  那麼路西斐爾呢?瑟洛提爾注視著路西斐爾,這個時候他能說自己很了解路西嗎?

  路西斐爾忽地變了臉色,猜出了瑟洛提爾的想法,眉冷聲冷地道:

  「你以為我是天父那樣?」

  見瑟洛提爾也是臉色不善,在他回答之前,素來都是看兩人難得的爭執為趣的薩麥爾知這當下並非天時地利,立刻打斷道:

  「想吵架也注意一下所在地。」

  瑟洛提爾先是收斂了心神,道:

  「我沒說你是天父那樣,否則我跟緹莉兒沒必要主動前後去找天父替你緩頰。」

  瑟洛緹莉兒曾說過一句話:

  論無情,路西斐爾是十三天使之冠。但……

  依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最無情的人是創造萬物的人。

  「在祂眼裡,無論誰都是隨手可棄的棋子。」路西斐爾道。

  事實就是這麼哀傷的無奈,瑟洛提爾的確清楚路西斐爾的點,也知道這就是天之國界的真相。

  造物主能造出一切萬物,但如果沒有對萬物的愛,只是在拼湊出自己的理想版圖時,那麼萬物也只是「物」而非「生命」,只是配合祂正在拼湊的版圖而生而死。

  生命,來得簡單,棄不足惜。

  只是為了完成祂那已經變質的理想而犧牲。

  路西斐爾看著心中天人交戰許久的瑟洛提爾,才道:

  「你太重情了。」

  ※

  重情?

  到底是自己重情,或是他人無情?

  亦是生命本該無情以對?

  他迷惘了。

  ※

「是我太重情嗎?還是天父變了?或是天父自始至終沒變?」瑟洛提爾問道。

「祂如何不重要,你只要知道……」

路西斐爾走上前,以著三人能聽見的聲量道:

「我的理念從始至今皆未變過,創造一個賞惡明確的國則與法制,以此削減七罪體,這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瑟洛提爾抬眼,不能理解地道:

  「既是如此,你又豈能放棄這些正在新建的城池?在這重建制度,會是你的後盾。」

  旁聽的薩麥爾呵呵一笑:

  「虧你聰明,還是傻在天真,他們要的也只是有人替他們擔下所有犯罪與責罰,好享受無憂無慮的日子。」

  瑟洛提爾正欲再論,卻聞路西斐爾做了結論道:

  「天之國界就是這樣不會再改變了。」

  他說的不是沉疴該治的天之國界需要改變,而是要拋棄這個病灶難消的已死之地。

  究竟是路西說得悲觀,還是他自欺欺人?

  想來是沒錯,他們都知道天父不可能改變作法,這也攸關能力與面子問題,到嚴重的時候頂多選出祂中意的人類去挑選各種飛禽走獸保留點物種後,便淹沒大陸消滅人類當做警世。

  那時的威嚇性真是無遠弗屆的強啊,連帶東方也差點受到災難,只是遙遠的海域保住了東方世界文化,但西方經歷了一次最慘痛的打擊。

只是時間一長,生命短暫又繁衍過度的人類習性復發,健忘了教訓。

  但淹沒大陸之事也只能一次,慘死的亡靈上不了天國,飄蕩人界或墮落魔土一一被魔人吸收成為魔種妖物,終成天使之害,最後,七罪體依然影響著天父與天國。

  可是不在這能在哪?瑟洛提爾念頭一轉忽道:

  「你是打算……?」

  話還沒說完,一道金色的法光疾飛向薩麥爾,薩麥爾伸手一接,臉色微變。

是瑪門發來的緊急通知,當薩麥爾一開之際,三人的表情都變了一變。

──天父同時召見你與別西卜,別西卜在神宮外被神之子看穿,事將揭穿,速回!

神之子能看穿別西卜?

三人眼神交會,瑟洛提爾急對路西斐爾道:

「快回去,趁還沒被天父發現。」

  「不。」

開玩笑的嗎?

  路西斐爾拒絕的那刻,瑟洛疑爾想打醒他的意念在見到路西臉上浮出的笑意驟止。

  那是正中下懷的笑。

 

  「不回去是打算豁出去了?」瑟洛提爾道。

  「既然證明了我的猜測,也不需要趕回去了。」

只要不是剖析自己便能侃侃而談的路西斐爾說著讓瑟洛提爾曾經疑心卻未去證實過的事:

  「物極必反,毫無力量的混血人類必藏有利器才會受祂看重,能看出別西卜獨一無二的神技唯有【神眼】,莫怪乎他的視線始終不離我,這會兒是知己知彼了。」

  神眼?只有傳聞卻從未出現之物,只會出現在混血人種之身,先天條件是為了保護弱勢而產生的物種變化,

路西斐爾剎那變了表情、髮色、外表……

唯一不變的是那張冰刻般無人能超越的容貌。

  銀色的晨星幻化為黑色的夜斗,瑟洛提爾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轉頭看向薩麥爾,卻見薩麥爾一身白袍化為霞衣,雙眼紅光漸盛,眼周那金色的蛇紋浮出……

  這是作夢還是天使魔相?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狀況?」瑟洛提爾驚問。

  「我是來攤牌的。」

  ※

  說著這句話的路西斐爾低聲而笑,那笑得狂妄、銳得逼人,非但外貌匹變,連性格也驟變,彷彿加百列與蓋比爾的人格互換般,失去無情無欲的淡漠神聖感,卻聚上了睥睨驕傲的囂狂,一身銀衣驟成黑袍,還不待瑟洛提爾反應,路西斐爾已朝薩麥爾身後飛掠而去!

  「喂──」瑟洛提爾急喊,但危急之刻還記得不要叫出路西斐爾的名字,以免露了馬腳,要追上之時,薩麥爾已回復原貌,按住瑟洛提爾的肩膀,阻止他的動作。

趕著要追路西斐爾的瑟洛提爾正要撥開他的手時,卻見掠出數里外的路西斐爾唰唰兩掌轟出,草叢裡的人隨之悶哼兩聲,路西斐爾以毫不留情的力道在樹叢中一把抓住了什麼東西,狠力一扯時就見他手裡抓的是女人的金髮伴隨著女人重傷劇痛的淒厲慘叫聲。

  「躲這麼遠就以為沒人會發現嗎?」

  「放開我!」

宛如別西卜般的聲音諷笑著滿口咒罵的莉莉絲,當路西再回頭時,瑟洛提爾已經不確定那張有著熟悉五官的黑袍男子到底是路西斐爾還是別西卜……

但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別西卜與路西斐爾的差別?

瑟洛提爾看得目瞪口呆,尖叫的莉莉絲也吼出了他的疑問。

那冰刻般的美貌浮出一層金光,光漸漸凝型成面具覆在臉上,忙抓住自己頭髮與他拉拒以免自己變禿頭的莉莉絲不顧嘴角滿溢的鮮血,難以置信地道:

「怎麼是你不是路西?」

  別西卜笑聲狡猾,道:「早知道妳這變態瘋婆子會追著路西不放,從開始就是我在跟妳玩這遊戲。」

  「我不信!剛才那明明就是路西,你不可能學那麼像!」

明明是氣若游絲卻因震憾過度而爆發的莉莉絲放聲吼著又忽然住口,知道自己的話也產生矛盾,但嘴上依然不認輸:

「你……你一定是路西假扮的!」

  瑟洛提爾忍不住想附和,別西卜能模仿幾乎百分之百的外貌,但路西那種自我壓抑的性格不是別西卜能學的,反之亦是,那麼現在這個「別西卜」演技當真出神入化了嗎?

  瞥向已經放開他的薩麥爾,薩麥爾眼上那金色眼影仍在若隱若現的閃閃發亮,讓瑟洛提爾提心吊膽……

  天使會有外貌上的異變,若不是魔變就是……

  心變。

  薩麥爾一直是背對莉莉絲的狀態,即使現在也是側著身沒有讓莉莉絲見到的打算,在莉莉絲被抓到之前已放出了結界未讓軍團們發現這裡的爭執,那麼這個別西卜應該還是路西。

若是猜測無誤,兩人是故意給他看的嗎?

  但那句攤牌是什麼意思?

 

  「路西會肯給妳碰到一根頭髮嗎?」別西卜伸手空著的手指調戲著莉莉絲那有著絲緞觸感的臉頰,那樣的力道像是隨時都想劃破她的臉般,扯著嘴角笑道:

「那神之子的神眼,原來也不過爾爾。」

  「神眼?」莉莉絲疑惑道。

  別西卜斜睨著莉莉絲,看好戲般地道:

「妳不是跟他特別要好?怎麼不知道他那混血人類特別的地方就在神眼,那日還特別把我細細瞧了一遍,若不是知道他別有用心還以為他在裝弱還是勾人,結果還是沒辦法把路西看出個所以然啊,可憐!」

  貶低神之子的話都沒有「神眼」二字強烈得讓莉莉絲產生共鳴,她的耳裡已經聽不見其他。

  越高等的法術越難以用眼睛看穿,尤其是在彼此能力相等或是不同時空界限之人,但若擁有神眼者便能輕易看出所有法術的虛實,將神眼修練得高了甚至能看出三界之外的一切。

那樣的能力是超越別西卜的複眼,更是可媲美最強力量的寶物,畢竟再強的力量只要被看出破綻,也將成失敗的一方。

神眼的先決條件也是混血之身,被特別造出的加百列因擁有能力便不具神眼,從以前至今也幾乎無人擁有,擁有神眼可能性的混血孩子多數尚未長大就被各方神魔給斬草除根。

莫非天父創造基瑟斯就是為了它?

若是毫無力量的神之子擁有神眼,即是證實這世事道理物極必反,擁有神眼者不具能力,反之擁有能力者不得神眼。

所以天父對神之子有著刻意保護是這原因?

但這秘密一旦說出,神之子所擁有的成熟神眼將成各方爭奪之物,現有天父為後盾無人敢動,他的生死就端看天父如何保他。

天父一切奇怪行為又對神之子不動手的原因也可得解,唯一讓瑟洛提爾難以想通的原因還是天父。

原以為天父是要換繼承人,但如果牽扯上神眼又不是這麼簡單了。

可是在力量頂點的天父需要神眼的原因是什麼?

「跟我說了這天大的秘密,就不怕我去叫他來證實?」莉莉絲冷笑道。

別西卜冷笑道:「怕是在證實之前,妳已經下手挖了他的雙眼。」

被說中心事的莉莉絲嚥了口貪婪的唾沫,道:

「有天父在誰敢?說不定你是在說謊。」

別西卜鬆開手,莉莉絲立刻撫著自己的後腦,哀哀哼哼著別西卜的粗暴,別西卜聽而不聞的甩開手上殘留的幾根頭髮,那神情滿是不屑:

「想證實或想通風報信就快滾吧!」

  莉莉絲哼了一聲,既然路西不在此多留無益,呼地一聲身影消失,回去確認神眼的秘密。

這會兒總算是真的走了,別西卜見目的已成,這會兒轉身走向瑟洛提爾他們,還沒待瑟洛提爾分辨出這到底是誰,罩於身上的金光散去凝出銀光,金色的面具、黑色的長袍盡化為原本的路西斐爾。

  要到這種程度的易容變化,必須要有一定程度的靈氣互換。

  別西卜──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是天父為瞭解惡魔並欲深入消滅魔界才做出的融合天使,他從頭到腳都是天使之身,雖非混血,唯有靈魂融合了一絲惡魔之氣,所以別西卜好戰、善辯、好女性、重享樂、性格執著,叛逆瘋狂。

  之前唯有別西卜模仿路西斐爾替他做事,卻少有路西斐爾模仿別西卜一事,以他身為晨星,要模擬任何存有黑暗之物,雖然困難但並非不能,但若是因為脫離神眼監視之故……

  要能夠讓彼此交換身份又沒有破綻,唯有換靈。

  但那個路西斐爾就不再是原本最純粹又崇高的晨星了。

  聖潔之身沾了魔氣,由白入黑易,由黑入白難……路西不可能不知。

  到底是為了自保,連莉莉絲也不怕髒的去摸了呢?還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你什麼時候與別西卜換靈的?」瑟洛提爾還是問出口。

  「在你發現天父與人類女子交合之時。」路西斐爾道:「那時我早已知道了。」

  居然比自己還早發現,也對,這才像路西,會對任何細微變化沒有感應還最後一個發現就不是路西了。

認知到這點後,瑟洛提爾再問:「什麼時候跟別西卜開始交換身份的?」

「祂帶著人到天之國界時。」

「所以從開始神之子就看錯了人?」

「對。」

他沒有問緹莉兒知不知道,只是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你能肯定天父當場沒有發現?」

「除非慕老板出賣我。」

原來是有慕老板當共犯,雖然這人極好相處,但是慕老板到底是何等神通廣大,能讓路西去找他幫忙,還讓天父沒有發現,留在混血村的原因也是瑟洛提爾始終想不通的。

「所以這事只有我不知?」瑟洛提爾問道。

「七宗內唯你不知。」路西斐爾似笑非笑,「最後一戰你沒去。」

「下魔界那時呢?」他還記得那時緹莉兒與路西斐爾之間的相處,難道那也是假的?

「對。」路西斐爾道:「用了別西卜的身份去魔界調查才方便,緹莉兒知道。」

緹莉兒知情,那麼心裡還覺得釋懷些,但……

連妹妹也將他蒙在鼓裡,難怪「別西卜」會說他最不敢了解的女人是瑟洛緹莉兒,也不愧了自己說過緹莉兒是女版路西……

瑟洛提爾長歎,到底是大家演得太真,還是自己實在笨得可以?

由此同理可證,那日跟神之子吵架的人,也是路西斐爾,讓神之子錯以為跟他最接近的那個惡人其實是他一心期待受到注目的人。

  對於瑟洛提爾一反過去不停題問的狀況,薩麥爾略感無語地道:

「他沒有逃避還據實以告,找你攤牌就是信任你,你又何必處處質疑?。」

  是啊,會站在這沒有逃避,也是路西向來慣用的方式,往常難以解釋的事,也會站在面前任兄弟質疑,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責任與用心。

  這時候說得如此清楚明白,反讓瑟洛提爾起了疑心。

這場戲,反向操作,在瞞了兄弟之外……

路西斐爾還想什麼?

  「你這換靈應該是剛完成未久,其目的不止是為了神眼、天父或是莉莉絲,你有什麼目的?」

  路西斐爾沒有否認,一如以往地,不會為自己的作為解釋。

提出問題的瑟洛提爾也沒有期待路西斐爾回答,自問自答地道:

  「還是說你下魔界就是在為離開天之國界鋪路?」

  路西斐爾沒有點頭,只說了句曖昧的答案:

「未雨綢繆。」

  「所以說,你當初考慮要以新地界重新改變天國的計劃已經變了,只有我還傻傻地守著?」瑟洛提爾略感愁悵地道。

  薩麥爾搖了搖頭:

「瑟洛提爾,聰明的人要知道變通,你不是最理解路西嗎?」

一句話,惹得瑟洛提爾內心一把火起:

  「理解不代表不用說明,理解也不代表就是非對錯全盤接受,這變通是指要到我們一直視為敵營的魔界重新開始嗎?我只是不知道有什麼原因非得放棄天之國界這些天使們不可?薩麥爾你不要替他說明。」

  舉手示意不說了,薩麥爾感到無奈,這就是路西說要跟瑟洛提爾攤牌的原因。

  不當面說清楚,瑟洛提爾絕對不會輕易同意。

  路西斐爾沒有迴避,道:

  「我請慕老板替我查出七罪體是從冥界浮上魔界。」

  這話題轉得讓瑟洛提爾一時難以反應,卻也立刻理出了環節。

  魔界下層便是封閉許久的冥界,而冥界,與天界卻有最直接的連結。

  東方人類死後前往無間火獄,西方人類死後前往冥界,在冥界中懺悔修得大愛便能直升天之國界成為使徒再為人類,直到冥界無預警地完全封閉,人類死後流離失所,無處可去,被魔界吸收利用。

  那麼七罪體進入冥界飄上魔界,只是回到人間而已,天父表面上承受七罪體,事實上早已讓冥界內的人類繼續承受七罪體,進行移氣轉換……

  所以魔人衝出人間,是因為浮游過多的七罪體逼他們進入人間?

  「黑臉由魔界承擔,祂依然大愛人間。」薩麥爾好心地剖析道。

  「那麼冥界現狀呢?」他問。

  「永生鳥貝努失蹤,奧塞里斯與冥界諸神被七罪體壓制,其他慕老板尚在調查。」路西斐爾道:「這就是魔界的真相。」

  「這……令人有點措手不及。」瑟洛提爾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

  「上言攻打魔界,是試探天父的局,祂否定拿下魔界,也是不欲讓冥界之事曝光,後來順你的計劃,我讓所有人外調是要降低天父的戒心,但如今天父既然同時召見我與別西卜,代表祂對我的行動已經有了警戒……」

  「你為什麼不明白對祂說呢?」瑟洛提爾道:「你的一切作為是為了救祂。」

  「說了有用嗎?」路西斐爾反問。

  「只要祂還清醒,怎會聽不進去?」瑟洛提爾試圖找著轉寰。

  路西斐爾嘴角微揚,甫露無奈地笑意:

  「那也要祂清醒,不是嗎?」

  瑟洛提爾沉默了,路西斐爾見他不語,淡淡地說著鮮為人知的事實:

  「面子、自尊在前,身為創造主如何聽得了建言?尤其是一個祂創造的失敗品所說的話。」

  原來路西一直都知道,最成功的失敗品也就是這樣了吧!

  路西斐爾忽問:

  「你知道天父為何肯聽緹莉兒與你的話嗎?」

  他搖了搖頭。

  「神曲與神光,是守護天之國界不讓祂崩塌的原因,天使們若不去面對七罪體如何毀滅冥界的可怕,繼續活在天父保護的羽翼下,毀滅的不是只有下三界……」

路西斐爾仰頭環視著這個他們曾經耗費心力打下的領域,再道:

  「這座天之國界也會跟著被七罪體吞噬而毀滅,最後一步就是創造一個法治的王城。」

  「這是要直接放棄天界了?」瑟洛提爾問道。

  「放棄天界與否,都在最高主事者的天父手裡。」路西斐爾道。

  瑟洛提爾抹了把臉,一下聽到太多事情雖能理解也理出頭緒,只是一時不容易接受,他道:

  「如果這些事情天父知道了,那麼今天你與祂會面,將會是最後一賭。」

  路西斐爾與薩麥爾互視一眼,兩人顯然是早有了這覺悟,路西斐爾只道:

  「祂若繼續堅持現狀只有毀滅一途,習慣體制化的人可以與祂共存滅,想要改變與拯救天之國界的人就跟我走。」

  聽完了路西斐爾的解說,瑟洛提爾忽地苦笑道:

  「多少人死到臨頭都不曾想過要改變,會跟你走的,怕是寥寥無幾。」

  路西斐爾毫無動搖,只問:

  「你呢?」

 

  這時候,想什麼都不對。

  若否,世界正確延續的理念,面對這一句話,沒有任何猶豫的空間。

  若是,瑟洛提爾注視著路西斐爾的雙眼。

  眼睛是最藏不住一個人的靈魂,那銀光耀目的晨星依舊如常,但方才能完全假扮成別西卜的路西斐爾,他能肯定自己的雙眼真能看得清嗎?

  「……就看祂這次如何回應,當做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好嗎?」

  他沒有說這個彼此是指路西與誰,是他自己或是天父?

  他不知道。

  路西斐爾凝視著瑟洛提爾良久,緩緩地道:

  「好。」

  ※

  目送著路西斐爾與薩麥爾離去,路西斐爾的背影依然是筆直挺拔地邁向自己的道路,似乎自己有沒有答應都無所謂,薩麥爾則是給他一個難以溝通的回眸。

  ──成大事者,不該婦人之仁。

  從來就最相挺的兄弟、戰友,為何到了關鍵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瑟洛疑爾自問著那一刻的猶豫,是他不想完全否定天父的變化,抑或他也是體制下的愚人,放不下這個土生土長的天之國界?

  路西說得沒錯。

  他太重情。

  但路西就不是無情嗎?

 

  真正打擊自己的是薩麥爾那句話……

  重情,錯了嗎?

   ※

  莉莉絲心疾如焚地欲趕回天之國界,半途卻遇攔路者。

  「是你,攔我的路做什麼?」莉莉絲不悅地問道。

  「依信行事,閱後燒之。」

  皺眉不情願的接過信,當信的內容攤於眼前之刻,莉莉絲雙眼驟亮,燒了信後掩不住欣喜地就往信中指示地點趕去。

  ※

  路西他們離開了好陣子後,瑟洛提爾自覺不能再這樣長吁短歎下去,還是做點別的事轉移注意力,就希望天父這回的召見路西與別西卜都能夠安然過關。

  挖沒幾鏟子泥土,空中一道天光法輪驟現,這是天之國界對所有軍團的緊急召回令,算了算時間,路西斐爾與薩麥爾的腳程早回到天之國界,莫非……

  路西斐爾與別西卜被當眾揭穿?

 

 

 

 

七宗s-浮水印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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