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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置死後生》

 

對於名字被唸錯這回事,說的人若無心存故意的就沒有缺乏尊重這個問題,有可能是父母用了艱澀難讀的少見字,或是以下三個原因:

 

一是難字多讀音。

二是對方讀書少。

三是有意挑釁你。

 

無論對方是什麼原因,對於自己名字被這樣錯讀,鎬天皇子雖感到無言以對,但本性並非浮躁之人,除了要糾正他之外,鎬天皇子有更想知道的事。

 

「在下正是楊『鎬』天,閣下口中的老花可是指黑市的花老板?」

 

禮貌性的自我介紹順便糾正讀音,紅髮男子也沒跟他多兜圈,爽快地給他確定的答案,鎬天皇子走到吧檯處,再問:

「再請教她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在自己離開黑市之時,確定花老板在溝通的電話裡完全沒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又何來是花老板親口所說?

 

「不錯,性格倒是冷靜,修養與觀察力也不錯。」紅髮男子悠哉地從後方的傳聲機裡取出一張紙遞給鎬天皇子:「抱歉啊!唸錯你名字。」

 

「不要緊,只要用你的名字換就好。」

 

所謂的「口才過人」也就是打蛇隨棍上,見招拆招,見縫插針等事,舌燦蓮花、心思敏捷可是在天宮混的必修課程,鎬天皇子自是手到擒來。

 

對方聞言眉一挑,答了:

「慕。」

 

慕?一個單字,無論是姓或名,至少也有個代表才是?

 

鎬天皇子不在這上面多作猜想,既然對方是酒館老板,他便道:

「慕老板,幸會了。」

 

被稱為慕老板的男子完全沒有不順耳或是微妙的異樣,反而超級理所當然的接受老板這個稱呼,鎬天皇子既已達到問名字的目的,這會兒想知道的是那花老板的意圖。

 

鎬天皇子視線下移,才速看了一眼慕老板所給的文件,卻聽慕老板補了一句:

「只是楊搞天比你本名好記又順口,聽起來就會紅說不定還長命百歲,不考慮改名?」

 

……對於慕老板的故意,鎬天皇子頓感無言,但更多的是狐疑,總認為第一句是混淆他思考的話,後話才是真正的主因,他試著道:

「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慕老板懂得看相算命?」

 

「好說。」

 

沒因為慕老板故意的語氣而被挑釁,鎬天先見使用傳聲機複印傳送的文件上面還有傳送時間,花老板雖未在傳聲器中說出他的姓名,時間上確定了是在自己離開後才將這紙文件傳來。

 

花老板嘴裡說著不願多言,事後又將消息傳來,與這人有著互通有無的微妙關係。

 

「既是如此,可否請教您這位命相高人是否看出了什麼,才一直暗示敝人有關性命歲數的事?」

 

鎬天皇子切入重點,那抬眼直視慕老板的目光,並未如外貌般的年輕,而是超齡的老練沉穩。

 

正專心擦著酒杯的慕老板聞言停住了動作,語帶揶揄地道:

「分明是在笑你的名字,怎麼你總想著性命呢?想算命就去找算命館,我這裡是賣酒的,不喝就滾出去,老子還要做其他客人的生意。」

鎬天皇子看著空蕩蕩一個客人也沒有的酒館,只是玻璃窗外不少看熱鬧又不敢接近的魔,這種時候只能使出「一卡在手、俗世我有」的大絕招。

 

「這店裡見得到的酒,我都買下,只希望您為我解開幾個疑問。」

 

黑卡按在桌上,鎬天皇子並不是豪奢成性也不是出手闊綽,他只是信奉一個條件:

錢就要花在刀口上。

 

當然這道刀口,一定要有反饋的代價。

 

但是慕老板卻給他兩個字:

 

「不賣。」

 

 

不為錢財低頭的人大有人在,只是為錢財低頭的人還是佔了大多數,尤其是在商言商,商人總是利益至上的,鎬天皇子私下也在藉此試探著對方是哪一類人。

 

性格太硬氣又黑白分明者,在人際之間是直白單純,只若少了點圓融,便容易招來手段,遇上陰損者特別容易吃虧。

 

雖說如此,如今三界中有此性格者亦不多矣。

 

有些硬氣又認真執著的人,往往看起來豪爽灑脫,卻在心中有一塊絕不容人踐踏的道德淨土,一被抹黑便會立刻反擊,以悍衛堅守的道德,或許慕老板正是擁有淨土之人?

 

被豪邁的回答拒絕的剎那,鎬天皇子心下是鬆了口氣,這份本事與氣勢成正比的狂囂自信是令人欣賞,但鎬天皇子還未接話,慕老板已一掌按在桌上,昂著下巴道:

「錢太多沒處花就拿去布施、拿去接濟需要的人,在我這買酒又不喝,跟浪費有什麼兩樣?」

 

鎬天皇子仍未被慕老板的狠勁逼退,仍是那不卑不亢地語調道:

「沒問題,我看外面的觀眾個個冒著天寒地凍,我請他們暖暖身。」

 

「給一票看戲不生產的做什麼?老子寧可留著自己喝。」

 

「那就請你。」

 

「成交。」

 

……這到底算不算有種被人耍或兜圈感覺?

 

只是順應慕老板的話,卻未料慕老板居然答應,鎬天皇子不免要想那道德淨土難道是自己給慕老板加上的腦內補完?

 

但慕老板不像貪財之人。

 

至少他並沒有拒絕自己想交易的事。

 

總之,這個人便是這種爽快的調調,幾次驚訝後也感到習慣,稍微可以捉摸。

 

慕老板推給鎬天皇子水一杯,自己則從身後櫃子隨手取了瓶酒,並道:

「在你話講完之時,我喝了多少全算你的帳。」

 

看著面前那透明玻璃杯裡的水,再看著慕老板已經開喝與那簡直是用灌的速度,那半晌的時間在心裡琢磨著慕老板的各種可能性,鎬天皇子問道:

「慕老板的副業是獵人嗎?所以那日才在無間中巧遇。」

 

「問這做什麼?」

 

「或許是開場白?」

 

「說廢話不如閉嘴。」

 

聽起來似乎是惡狠狠地一句回話,鎬天皇子見乾掉一瓶的慕老板似乎也沒真的生氣,反而是嗤笑一聲才說,他便試探道:

「星君說我命不長久,必須渡過三千萬劫求續命,但機會渺茫,所以對初見面就直指我是短命鬼一事,又說若改名便可長命百歲,這使我介意到底是巧合還是你真的知道些什麼?」

 

慕老板聽完了鎬天皇子想解釋清楚但對他來說,問題超過三句就是囉嗦,續著第二瓶酒的速度一停,才道:

「果真是浪費錢的紈絝子弟,我隨口說說你就當真,今天換個人叫你短命鬼,你也就死追著不放吧?」

 

鎬天皇子搖頭:「我有自信自己不至於是無頭蒼蠅,是不是隨口胡謅還分得出來,你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慕老板聞言哈哈大笑,道:

「老子何許人也,當然不一樣,來點有新意的台詞好嗎?」

 

「慕老板,專替人解決任何疑難雜症與困難,只要付得出報酬,他都能解決。」

 

這並非是新意的台詞,而是探過對方底細的陳述。

 

這會兒慕老板稍微認真地瞥了鎬天皇子一眼。

 

有著扮豬吃老虎的迂迴性格,性情淡定與不顯於外的城府深沉,使得天宮老臣們無一不對鎬天皇子是又敬又畏,特別是雙皇子之爭,讓眾人皆怕自己走錯一步、選錯一著,就無法繼續保有天宮職位,享受天宮給予的福報。

 

慕老板的眼裡有著一抹不著痕跡的打量之

 

始終未被慕老板挑釁的鎬天皇子淡淡地陳述後,眼前慕老板仍是神色不變,眉宇間仍是那份囂狂,但兩人之間氣氛已因鎬天皇子的沉斂與淡定而改變。

 

見慕老板並未否認,鎬天皇子續道:

「妖魔鬼怪見之辟易並不特別,但連神也為之遁逃就令人好奇,你這位神魔獵師雖誅惡仙、獵妖魔,卻只獵最高等罪犯的首級,非鰲首者不取,你的行蹤要到黑市才能買得到。當我來到這時更訝異了,你仇家滿天下卻非行蹤不定之人,行為又是招搖過市,種種的高調,是不是代表你藉此想引發什麼?」

 

「引發什麼?」慕老板聽不出是反問還是單純接著話問。

 

看著在轉眼間已換上第三瓶還要見底的慕老板仍是一點醉意也無,喝酒活像在喝水,鎬天皇子仍是平靜的語氣陳述著宛如不干己事般的推敲:

「有兩種人會在死亡邊際排徊,一是求生不得,一是求死不能,我是前者。」

 

「長舌!」慕老板沒耐性地打斷他的話再接續道:「講了一大篇的重點就是想說我是後者?」

 

長舌嗎?

 

嗯,確實,天宮內的壞習慣就是:要嘛不說,要嘛說得徹底清楚。

 

官場的惡習,他不自覺地帶出來了。

 

不是被嚇大的的鎬天皇子自是沒讓慕老板的兇悍給嚇退,是平靜地反問:

「你的情緒反應頗大,莫非是被我說中了泰半?」

 

「何以見得?」

 

「我認為任何一種猜測都需要有足夠的觀察,所以你走後我去了許多個鬼地打探消息,一名鬼王說出了我推測的想法,他說,你像在找死。」

 

慕老板聽到這話竟未反對更未問是哪個王說了他的事,擱下空酒瓶哼了一聲,道:

「我認為、我覺得、我推測,什麼都你來猜就好啦?到底想要什麼,不就是自己該知道的事嗎?」

 

──他說的是想要什麼,不是想要說什麼。

 

鎬天皇子微微一笑,對方果真不簡單,表面上看來性格浮躁,事實上話裡也在暗中試探與引導自己,他道:

「如果殺三千萬罪以求死,那麼渡三千萬劫以求生,真能改變我的命運嗎?」

 

「會死的活不了,會活的死不了,如此簡單的事何必大費周章來問我?」慕老板冷嘲著。

 

「因為獵師的話有公信力。」鎬天皇子挑白道。

 

聞言,慕老板先是嗤之以鼻,邊冷笑邊回頭在背後的酒櫃挑選著要喝哪瓶,簡直是從鼻間哼出來的聲音不屑道:

「這麼說來某某星君不也是很有公信力,才讓你相信自己會死?凡事聽算命的說,不管到底準不準,自己的主見又在哪?」

 

「我相信有一定地位的人不會信口開河,總是有參考價值?」鎬天皇子道。

 

「確定是參考價值而不是被牽著走?」正在一支支夠貴的酒藏中做選擇,慕老板偏頭斜睨著鎬天皇子道:

「做事情沒自信不如別做,要別人說才找得到活路,你不如去跳城自殺爽快點。」

 

說得好。

 

從善見天城往下跳嗎?九霄之高,天人失足確實有摔死的可能。

 

鎬天皇子伸手執起玻璃杯,凝視杯中的水,仍是那不輕不重的語氣道:

「自殺是永世不得輪迴的大罪,我是個追求生存的人,所以想請教你可有其他的方法?」

 

選來選去終於選了天宮的蟠桃酒,慕老板對於鎬天皇子是完全的不以為然:

「人家說你會死,你就真的會死嗎?」

 

鎬天皇子尚未答腔,嬌媚的聲音已在鎬天皇子耳邊響起。

 

「看不出來這麼迷信啊!」

 

柔若無骨的雙臂繞過鎬天皇子的肩膀,那豐滿的胸部貼到鎬天皇子的肩背之時,鎬天皇子的匕首也已經抵在花老板的頸處,大有再進一吋、刀深一寸的無言威脅。

 

花老板以煙管撥開刀尖,親暱地道:

「活下去,不就是方法了嗎?還有,這麼熱情的東西不要隨便拿出來,奴家會害羞到很興奮。」

 

聽到這句話的慕老板雖是司空見慣,但嗤之以鼻也是每次習慣,冷眼旁觀著花老板調戲鎬天皇子,但……

 

第二次算是正面見到鎬天皇子臨危應變是如何出手的。

 

天人非常依賴靈力,無論是攻擊或守備,都以辨氣回擊為主,鎬天皇子是壓制所有靈氣,不讓高手發覺,匕首全憑出手速度來回敬敵人,當發現時,匕首已抵在要害,同時靈力也已經放出,閃也閃不過,這身手真是不差。

 

慕老板的眼裡浮上了對這年紀輕輕便有一手好功夫的鎬天皇子有著讚賞。

 

相較於花老板倒未在意鎬天皇子的實力,她看的對方的反應與心思,對她而言鎬天皇子有求於慕老板,來此並無敵意更不可能在慕老板的眼前動手,所以這匕首只是警示的作用。

 

沒有抗拒花老板撥開匕首,鎬天皇子並未收回,將右手上的水杯放下後才道:

「花老板行動無聲無息、實力莫測,在下只是本能反應。」

 

花老板笑呵呵地戳穿了鎬天皇子的話:

「你不是早從這杯水的倒影中就發現我了,說什麼實力莫測呢!真是裝蒜。」

 

鎬天皇子道:「所以花老板早我一步到了店裡,是兩位特別在此等我?」

 

仍是摟著鎬天皇子的花老板伸出蔥白的手指調戲著鎬天皇子的臉頰,笑道:

「敢對奴家的人有興趣,奴家怎麼可以不來瞧瞧?」

 

聽到這句話,鎬天皇子抬頭問慕老板:

「原來花老板是慕夫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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