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吾述

本要在去台南公差前更新，但急忙出發沒帶滑鼠整個不好更新，

今天就直接貼到試閱的第七章，一共五萬多字喔!

讓大家久等了，還在做確定更正中，若有錯字大歡迎抓出啊><!

BY羅陵

第四章‧

　　北方極凍世界之中，扛著長槍的紅髮男子與黑貓立在高處，絲毫不在乎自己即使在黑暗中也是非常顯眼的目標。

　　當然這顯眼是刻意的，慕老板讓黑貓舉著探照燈照著冰地內，一有魔物抬頭就直接開槍轟掉對方的腦袋。

　　穿著單薄外袍的老人不畏寒冷的緩步而上，見著慕老板的行動只是呵呵一笑。

　　「小小魔怪豈勞你親自動手。」

　　「不然你來嗎？」慕老板道。

　　「魔物沒有犯到天之國界，這種發洩精力的行為就不適合我。」老人道。

　　慕老板依然維持著持槍的架勢，側過頭垂眸看著老人，道：

　　「明人之前不說暗話，都打到人間來了還說沒犯到你，是有意縱容還是真不知道？」

　　老人這會兒臉一沉，一反是方才的慈眉善目，略顯慍色地道：

　　「你質疑我？」

　　老人發怒的那一刻，破冰聲同時巨響，數十隻趁隙衝開冰層結界的魔物殺出，更作鳥獸散，不讓在高處獵捕他們的慕老板抓到。

　　慕老板仍與老人對視，便見那倔傲的嘴角高高揚起，足下一踩，力透冰山，直接封閉了破口，更是看也不看的舉槍向高空連發數槍。

明明是發出朝空隨意射擊，發出的子彈卻如裝載著追蹤器般紛頭追向魔物，不出數秒，魔物們已被一一消滅，連魂也未曾留下。

老人平淡地看著慕老板示威，道：「年紀不小了，性格還是這麼暴衝。」

長槍負於肩上，慕老板笑應：「哪比得上你精力旺盛？」

　　「約我會面是來耍嘴皮子的嗎？」老人道：「有話直說吧！」

　　「既然你開口我就不客氣了。」慕老板那囂張的神色一淡，平靜到聽不出情緒的反應問著：

　　「那神之子是你讓人類母體所生？」

　　老人心裡早以抵定慕老板必是為此事而來，十三天使除莉莉絲外，總愛混在他的店裡，便道：

　　「那些孩子說的？」

　　慕老板一哼，道：

　　「人間早就傳得沸沸湯湯，混血村裡更不用說，等著那幾個遲鈍的孩子講這消息會不會太遲？」

　　老人不以為然地道：「特別挑在今天說，怎叫人不往孩子們的抱怨想去呢？」

　　「挑在今天說正因為你把人帶上天之國界後的事。」慕老板挑眉，質問道：「親下人間製造混血人類，你這是挑明違規？」

　　老人依舊波瀾未起地答道：

　　「未曾定約，何來違規？」

　　「你讓人類女子受孕產下混血人類，這不在協議內。」

　　「但也無不可。」

　　見慕老板執意要問，老人直言道：

「七罪體日益嚴重，我需要一個代言者壓制七罪體在人間橫行。」

「喔？那你派天使幫他嗎？」

「必要之時。」

「必要之時正等於為時已晚，奉勸你打消念頭，七罪體不是用愛就能消除，更不是讓一個混血人類去替你代言展展神蹟就能擺平。」

慕老板一指指向沒有回應的老人道：

「一切的源頭就是你的『寵』縱容出來的。」

老人這會兒失了以往所表現的溫柔慈愛，板著臉道：

「那不知東方又怎麼解決，倒說來我參考？」

「懲惡。」慕老板道：「該開的是一個懲惡罰罪的絕對世界，加強道德與自律，天人憑能力而妄自尊大，人類因無能而貪得無饜，都是自私自利而不懂尊重生命與珍惜知足，這就是七罪體的由來。」

「制止他們回歸天之國界就是懲惡。」老人說得斬釘截鐵：「愛是制止一切的方式。」

「如果人就是沉淪在享樂不想受到限制呢？」慕老板回得字字見血：「讓人類自律的方式是道德與恐懼，愛只會讓人沉淪，這最終侵蝕的是你自己。」

老人沉默不語，慕老板知他是執意去做了。

儼然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氣氛，慕老板依舊道：

「無論你什麼目的，看看混血村裡的人，讓混血人類留在人類世界的下場只有慘死。」

剛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

「就算是魔也一樣。」

良久，老人終於回應道：

「如果犧牲少數人能夠挽救多數人的話。」

慕老板嘴唇微微一動，終究是沒越過界限，只暗示道：

「天之國界的氣亂了。」

老人只回了一句他知道慕老板想說什麼。

慕老板抱著最後一勸，道：

「生命之輪一經啟動，就是自由的靈魂，介入越多、影響越大、事情越壞。」

「我知道。」

老人只回了這句話轉身欲回天之國界，那背影蕭索地令慕老板也難得一歎……

難得苦口婆心，對方有耳無心。

　　老人又忽地停步，幽幽地道：

「你已經介入我這裡許久了，對那個孩子影響甚巨、離我更遠。」

他指的正是路西斐爾。

呿，說東講西，典型的浪費口水，慕老板黑著臉道：

「那是因為你的要求不是他能接受的範圍好嗎？」

　　老人回頭一笑：「誰讓你使他有比較，我只好找個替班的。」

　　「這是怪到我頭上了？」

「孩子若離開我，你要負責。」

　　「造出去的生命就要讓他們自由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

　　「你始終欠缺了『愛』。」

　　「真愛不是只有溺愛。」慕老板道：「如果人類世界混亂到連你自己都要賠進去呢？」

　　「那便是犧牲多數人魔以保住少數珍貴的使徒，那是他們該得到的懲罰。」

　　老人說了四個字──「天擇物存」。

　　※

　　──讓神魔獵師留在西方世界暗中干預而不阻止，也是一種愛喔！

　　留下這句讓慕老板表面哈哈大笑內心吐到不行的話，老人呵呵地笑了數聲便離去。

　　「幫打掃還說是干預，不知感謝的傢伙。說到底他才是最狠的。」慕老板對著黑貓抱怨道。

「愚昧的人類眾多，擁有善靈者苦少。」黑貓狐狸攤了攤兩爪，「你常說的。」

慕老板聞言指了指老人離去的方向，不敢置信地道：

「你這是認同他的作法？」

黑貓狐狸舉起一根貓爪搖了搖道：「我只是認同由天來選擇能活下的生命。」

「如果選錯了呢？好靈魂被犧牲了呢？」慕老板道。

「你不是常說一切就看善靈的福報嗎？」黑貓狐狸睨著老板道：「關心則亂啊！」

慕老板予以否定，道：

「畢竟這回不止是福報問題。」

對於如天國之主以造物主的身份對部份既定事件有了偏見，所影響的不會只有人類，還有世界。

這是慕老板最關心的一事，才會將某人約出來談，但似乎反效果了。

黑貓狐狸指了指剛才被他兩人一打一封的冰層，問慕老板該怎麼辦？

「這個嘛……」慕老板聳肩，無所謂地道：「上回已經留個洞，再留一個也一沒差。」

而那洞，正是路西斐爾所在的位置。

「總覺得那隻老傢伙隱瞞了什麼事。」黑貓狐狸以貓爪輕撫著下巴道。

寒風襲來，火燄般張揚的紅髮受風拂面，慕老板甩開瀏海的動作依然囂張，道：

「我不認為祂找那東西會幫助，但就算找到了也最好別讓我知道用途。」

魔界氣混亂著七罪體，這是什麼狀況？慕老板看著地洞，思考著下去與否。

這一下去，不止是打草驚蛇，怕是觸碰了彼此的底線。

而這底線是否斷裂，在祂是否做了什麼。

　　※

　　對於瑟洛提爾的結尾聽不出是句問號還是一句瑟縮回去的話，路西斐爾只能以疑問的目光看著他。

　　或許雙胞兄妹真的心有靈犀，瑟洛提到未知數是路西斐爾的時候，瑟洛提爾已在想路西斐爾的行動有些過快，就算是要迴避天父的為難，但那樣的回應真是路西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嗎？

　　除非路西斐爾有另外的打算，而瑟洛緹莉兒不愧是他常說的女版路西，她以前就說過真忍不下去另尋新發展也未嘗不可。

瑟洛提爾還在琢磨了字句之時，瑟洛緹莉兒已道：

　　「因為一個混血人類，引起你想進魔界開發一處不受限制的新天地嗎？」

　　路西斐爾這回真的默然。

　　瑟洛提爾的憂心、瑟洛緹莉兒的直言全都猜中了。

　　七個人沉默了許久，路西斐爾終於主動打破沉默，反問：

　　「你們反對？」

　　別西卜毫不在乎地道：「路西去哪我就去哪。」

　　「一副嫁雞隨雞的語氣吶！」薩麥爾笑著，但也未有反對的表示。

　　每回有需要投票表決或是需要說明立場之刻，大多是路西斐爾有任何新的方針或是決定，剩下六個人中，薩麥爾、瑪門、別西卜為一組，其中別西卜是絕對贊成票，瑟洛緹莉兒的決定則以會不會傷害到路西斐爾與伙伴們，瑟洛提爾大多數與妹妹同一立場，剩下的一票總是左右在拉斐爾手上，是平手或是勝出，都在他的決定。

　　在薩麥爾他們皆為同意的狀況下，瑟洛提爾兄妹卻未表態，只是陷入沉思，路西斐爾等待著他們的回應。

　　「天父已經帶來一個神之子，顯然是將他的地位置於你之上，在這節骨眼上進行這個動作，更是深入魔界，天父……」

瑟洛提爾吐了口氣，說出他的最大憂心：

　　「是否會認為我們別有貳心？」

　　天父對待天使與人類非常寬容，雖不容魔物於世，卻也不喜歡人類畫出界限，

　　路西斐爾道：

　　「我去魔界，不單只是為了開創新天地，而是為了一個建造一座能統治魔人，使他們不再催發與惡化七罪體，讓人類世界影響天父。」

　　望向瑟洛緹莉兒，瑟洛緹莉兒微一沉吟，才道：

　　「我反對。」

　　那一瞬間，路西斐爾冰刻般的神情也為之一動。

　　※

　　那時候路西斐爾沒有追問瑟洛緹莉兒原因。

　　瑟洛緹莉兒之於路西斐爾而言，不單純是天父所安排的未來伴侶，也不單純是最親近的妹妹，她的存在是天父與路西斐爾兩人的安定因子。

　　投票是七個人最常用的方式，但瑟洛緹莉兒若有決定性的答案將是一票抵六票。

　　──如果懷疑了一個人，即使對方出於好意仍不會被採信。

　　瑟洛緹莉兒的理由是如此，隨後她打破了脆弱的結界。

　　「天父信不信你，從這裡開始證明。」她道。

　　等待已久的魔人衝出，數量之鉅讓眾人雖有準備也不免動容，擅戰如瑟洛提爾、別西卜、瑪門等立刻拔出武器收拾魔人，拉斐爾借風勢放出自己研究來對付魔人的生化藥品，毫不費力的吹倒第一波魔人。

　　只是範圍內的伙伴們不免會受到一點小小的波及，早有戒備的七宗等人在他出手前就已經先閉氣等待藥粉催散。

　　一待藥效過去，路西斐爾才發令讓三軍團前來協助消滅魔人群。

　　即使這個行動正中下懷，路西斐爾發出凝凍之光保護始終守在他身邊的瑟洛緹莉兒也隔開了所有人的聽覺，不讓兩人的對話被士兵聽去。

　　「既然反對為何主動出手？」他道。

　　「就算沒有基瑟斯，去魔界仍是你的目標，只是他的出現與天父的要求加快了你的計劃。」瑟洛緹莉兒道。

　　「嗯。」他承認了心裡的想法。

　　心知路西斐爾唯有在自己與瑟洛提爾面前才會吐實，瑟洛緹莉兒微微一笑，仰首凝視著路西斐爾：

　　「當產生偏見之時，即使是好意也會被曲解成惡意，除了你之外，每一個人無論做任何事都會被天父原諒，為此我反對你在此時有大動作，所以……」

　　瑟洛緹莉兒輕撫他的臉頰柔聲說著最狠的現實：

　　「你的目的與希望由我們來當後盾，儘管去完成你的理想。」

　　慢慢地，舉起手回握著那柔軟又堅強的的手背，路西斐爾沒有回話，眼神裡是難得顯露的安慰。

　　雖然很不想當打壞氣氛的白目鬼，正浮在空中邊打架邊擋著魔氣的瑟洛提爾還是被大家推出來扮黑臉道：

　　「喂……放完閃後麻煩來幫鎮個氣場啊……」

　　封住的結界外，魔氣貫天，暴動般地衝向天空，直往天之國界而去，瑟洛提爾發現不對勁之時立刻飛上空中以光之天使的聖光擋下魔氣，但一接觸之刻卻發現混亂的七罪體？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七罪體不是在人間才有嗎？

　　交戰的伙伴們同樣發現此點，就以他們所知，魔氣只是加強七罪體但不可能自帶？

　　正因如此才會呼喚路西斐爾與瑟洛緹莉兒。

　　路西斐爾一將結界打開，瑟洛緹莉兒的神曲光波立刻發出，一瞬間照亮整個地界，七罪體驟時全滅。

　　那幽夜中的散出的弧型光波，如同人類肉眼中所見的極光。

　　衝出的魔人一一被消滅，而破口處也不再浮出魔人蹤影，料是已知有天國大軍顧守不敢再出，路西斐爾欲在地界破口重新設下封印，瑟洛緹莉爾輕按住他的手制止，反設下淨化結界，在天國軍面前揚聲道：

　　「既然魔人陰謀已現，為求知己知彼，不妨下去一觀，但看魔人究竟揣著何等陰謀想攻擊人間與魔界。」

　　瑟洛緹莉兒替他擔下了深入魔界的命令，也讓天國軍有理由替他們守在外圍，而稍早他們所憂心會引起注意的問題也直接省略了。

　　那麼大陣仗的顧守，魔界人必也清楚天國軍已要對他們採取反制，當下進入破口，也可查清北方朝煦之城究竟發生何事。

　　路西斐爾這會兒沒有拒絕瑟洛緹莉兒所作的前導，應了聲好後，握住瑟洛緹莉兒的手欲將她帶身後，卻先前往前所未知的魔界。

　　瑟洛提爾擋住路西斐爾與瑟洛緹莉兒，道：

　　「照慣例讓領前鋒打頭陣的人來吧！」

　　話一說完，瑟洛提爾提劍就往魔界通道躍入，薩麥爾、瑪門、別西卜、拉斐爾也豪不猶豫地隨後跳下。

　　通道處聽得刀劍交擊與打殺的聲音，果真還有埋伏，待一切聲音平靜之後，路西斐爾便帶著瑟洛緹莉兒一同進了魔界，讓天國軍團守住通道。

　　通道猶如一個巨大的螺旋滑梯般，瑟洛提爾借著重力快速滑下，一路揮劍斬除蜂擁而上的魔人，瑟洛提爾手掌長劍如入無人之境，後方薩麥爾催動法術轟下，將逃過劍鋒的魔人一一滅去，魔人見勢不可擋，後續更有其他天使闖入，當下棄守而逃！

　　螺旋通道並不長，當身下一空，瑟洛提爾隨即被氣流拋向了空中，來到幽黑陰森的魔界，魔人們早已做鳥獸四散，追之不及，現場也未有任何魔人蹤影，瑟洛提爾立刻張開雙翼穩住身體緩緩落下。

　　薩麥爾隨後來道，文人講求儒雅高貴的落入魔界，蹬地一聲飄然若地，手上的煙管仍燒著煙草，薩麥爾悠然地抽了一口後，在瑪門他們來道前忽對瑟洛提爾道：

　　「緹莉兒說錯了一句話。」

　　「什麼？」瑟洛提爾一頭霧水地反問。

　　「天父並不是除了路西之外會原諒每一個違逆他的人，而是只對緹莉兒一個人寬容。」

　　「你竊聽他們的對談？」瑟洛提爾道。

　　「路西的結界呢，怎可能聽得見。」薩麥爾伸手指了指眼睛，再道：「眼睛能讓人看清楚想知道的訊息。」

　　瑟洛提爾白眼一翻，讀唇語跟偷聽有什麼兩樣？當然不是糾結於此的時機，他問：「所以呢？」

　　薩麥爾吁了口煙，笑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天父將聰明的緹莉兒配給路西真是配對了，沒有她當後盾，我們未得允許就進魔界勢必被天父重重責罰吧？」

　　說著又補了句：「好在咱們各自的軍團尚在天宮，否則真會被論定如你說的別有用心、出走天國。」

　　「你到底想說什麼？」瑟洛提爾問道。

　　挾著煙管緩緩地吞吐，薩麥爾側首面對瑟洛提爾，認真地凝視著他的雙眼，幾近無聲地道：

　　「二哥問你，天父、神之子、路西，你選哪個？」

　　沒有裝傻也沒有驚訝，瑟洛提爾只是眉一擰，思考了很久後，終於回答：

　　「這不是一個有平衡點的等比選澤。」

　　瑪門、別西卜與拉斐爾陸續來到，薩麥爾未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只是一抹輕笑仍掛在嘴邊，笑著瑟洛提爾的粉飾太平。

　　※

　　難道他說錯了嗎？

　　瑟洛提爾回想著當時自己並沒有傻傻地回應薩麥爾問題太早，只是覺得為何將天父也置於同一個問題內？

路西與神之子很顯然地是選擇路西絕對沒有二話，但以薩麥爾所提的問題是對天父產生對立情節，那麼薩麥爾若疑心無錯，天父針對路西的行為是為了什麼……？

天之國界有著不可告人的事，在莉莉絲之前並沒有釀成任何錯誤，天父只是將自己關在神之聖殿，但七罪體越見嚴重之後，漸漸左右了天父的喜好，原本重視男性天使也稍微變了點味，卻也成了天父與路西之間的隔閡，

　　懷疑路西嗎？

　　他們七人下魔界，剛好去到南魔界之地，南魔界盡是高山峻谷、峽谷中皆是急湍與怒川，地勢非常險峻，唯一是離人間地表並不算遠，透過一層空間結界尚能見到投射下來的月光，讓視界還算清明。

快馬加鞭地大略探完南魔界之地，他們前往西方見到西魔界的冰河區──【生命之盡】，傳聞這是能直接連接東方天宮的地點，既然三界相通，因何七罪體未進東方天宮，獨存留在西方？

時間限制與考慮不讓魔人有時間結黨反攻擊他們，他們以高速飛行儘快掠飛過四方魔界，了解魔人的集中地與各地地勢要件，拉斐爾帶了手動攝像以拍出俯矙圖，確定魔人幾乎藏身在北魔與東魔界兩地，但七罪體的嚴重區域卻是四界都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後路西斐爾回到人間便領大軍回到天之國界報告他的行蹤與調查，天父什麼也沒有問，更奇怪的是彷彿早就預知了這一切，就連祂最疼愛的瑟洛緹莉兒，也未如往常的關愛，話沒說數句就要眾人退了。

　　天之國界的事，暫時交給加百列與基瑟斯處理。

　　不是交給路西斐爾，更不是交給加百列，充其量他只被派個代理引導的職位。

　　神之子基瑟斯儼然成了天父的代理人。

　　這一點使得天之國界內部的裂紋又更加的明顯。

　　加百列受到的命令是要帶領基瑟斯熟悉天之國界，並讓基瑟斯熟悉怎麼掌理神之聖殿的大小事務，相關於天之國界最重要的治理權、兵權依然都在路西斐爾手中。

　　檯面上看來整個天之國界最重要的權柄還是在路西斐爾手上，天父沒有再為難路西斐爾，也沒有下令要將大權全交給一個混血人類，但是掌理神之聖殿，那地位就是壓在路西斐爾上頭。

　　天使們還是無法忍耐混血人類身上的異味，即使在人類的感知中，神之子的混血會帶讓人心靈平靜的香氣，可對天使卻是浮躁焦慮的濃烈濁臭，天使們對神之子的反感尚不只這一樁。

　　一個才來未久的混血人類，跟他們一樣是個看著路西斐爾就會失去了語言與思考能力的被吸引者，究竟是何德何能何來本事取得天父的寵愛來壓在路西斐爾頭上？

　　巧妙也是意料中的矛頭完全沒指向天父，靶心全落在神之子基瑟斯身上挨槍打靶，甚至是猜測著那隱晦而不可言傳的聖殿秘密，畢竟神之子那中性的五官稍微地偏向了女性，其生母馬利亞正是人間首屈一指的美人。

　　沒有人願意提及馬利亞相似於天之國界的聖天使瑟洛緹莉兒。

　　沒有人願意說明排斥神之子的原因除了那空降部隊般的權力，就是他身上的人類臭味。

　　只有對神之子敷衍了事，那反感日益增高。

　　物極必反，神之子的反論越高，悄悄地也有些支持著神之子的聲音開始，同情又可憐著那不知問題所在卻變成萬惡淵藪的基瑟斯。

　　反對者立刻還以顏色說這些支持者虛情假意，沒敢去告訴神之子真相，只敢躲在背後說，支持者以相同言論還以顏色，兩方爭執不休的結果，神之子依然蒙在鼓裡。

　　寢室內，瑟洛提爾人是躺在窗旁的籐編躺椅上享受著午后的陽光，腦裡卻盡是這一連串的事件，以及最近聽見的種種關於路西與神之子不合，路西與神之子狹路相逢時，前者總是目中無人的驕傲走過。

　　瑟洛提爾忍不住歎了口氣。

　　人紅是非多，比較偏頗多。

路西斐爾從以前就是那種走路方式、那種看人態度，說他驕傲不如說他是個無時不刻都在想著戰略與未來走向的人，除非感應到危險，否則在安全的地方他根本不會注意周遭的視線，目中無人其實也只眼神放空專注在思考而已。

這些都是崇拜他的天使們給訓練出來的，讓路西斐爾習慣於不要理會周圍那既愛慕又想吃了晨星的豺狼虎豹視線。

　　明明都是早已經口耳相傳到習慣的狀態，怎麼才多了個人就馬上忘了這個原因？

　　還是因為路西斐爾以往的高高在上或是天父風向改變，引發了意志不堅者的小小反對潮？

　　瑟洛緹莉兒那句話又進了心裡──

　　神之子的存在是為了分化。

　　若是如此，和平迎接來的是內鬥，這是多麼悲哀又現實的事？

　　功高蓋主便殺功臣以固位嗎？

人間常見之事也搬上了天之國界來演？

　　迴避薩麥爾的問題反讓事實來諷刺自己，並不是薩麥爾先知先覺，而是自己不想往壞處思考。

　　路西現在沒空也沒興趣去思考神之子存在的意義了吧？

那日下魔界後，路西就更沒表情了，那是陷入苦思的狀況，結果被一些傻天使們解讀為擺高姿態。

該說是一群不曉得事情嚴重性的閒人們，還是活在安逸的環境裡，思想就會被養成沒有判斷事情的能力？

在朝煦之城裡發現有七罪體蔓延的事已先上稟天父，但天父沒有下任何命令，只要天國軍按兵不動，沒他的允許不得出兵，事實上也形同拔了路西了兵權，只讓路西繼續執行天之國界一統後的各項政務。

但是這七罪體究竟從何來沒人有個頭緒，七罪由人心的欲望衍生，對人類來說是無形無體，散發出的七罪體也會如氣體般上升，並不會有下沉狀態，同樣在魔界所見亦同，那這是到底從哪裡來的？

魔人即使從人間染到少量七罪體帶回魔界，也只是當食物或能量吃掉罷了，並不會在魔人身上寄體成長，那唯有人類或是天使才會產生寄體現象……

想想這暫時失去兵權又不得離開天界的範圍的命令，對路西來說也未嘗不是好事，天父再次離開天之國界，又是不明去處，這也讓路西有時間可以休息並能專心與拉斐爾他們研究這個現象，不需要去應付天父，緹莉兒也守在路西的身邊替他穩定著情緒……

暫且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亂子，瑟洛提爾作如是樂觀之想。

只是這混血人類，天父要讓他繼續待在天之國界嗎？基瑟斯似乎沒有發現天使們對他迴避的原因，若有朝一日他發現真相，還能如此安適自在？

　　房內的通訊器響起是緹莉兒的來訊，瑟洛提爾應了一聲，聲控的通訊器自動開啟，是妹妹來問老哥為什麼沒到會議廳參與會議。

　　有事你們決定，哥哥得在這盯著外面避免有什麼狀況啊！

　　這個會議是十三天使共同參與，連帶莉莉絲都被拉斐爾帶去做活例實驗好當參考，只有一個人是老樣子的不參加、一個人是走不開無法參加。

　　即使攸關天父，別西卜還是對會議都不感興趣，他就等著路西斐爾或是薩麥爾給他一個總結，但多半別西卜會一同在會議廳內，怎一個人出來晃蕩還跟神之子碰在一起？

這會兒在中庭花園裡不知與神之子說著什麼，神之子背對自己，而別西卜戴著面具無從讀到唇語，直到加百列終於找來，但似乎對不上幾句話，往常總將笑容掛在臉上的加百列人格消失，是由憤怒的蓋比爾人格取代。

　　加百列為特別的並不是能力，是難以分辨到底是一體雙魂或是雙重人格般的現象，無法相融的天使血與人類血讓他產生天使的加百列、人類的蓋比爾，那麼現在蓋比爾的出現，是別西卜對「人類」有無禮之語嗎？

　　但別西卜並不是那排斥人類的卡麥爾，相反地他很喜歡人間女子，什麼原因他會激怒加百列讓蓋比爾人格出現？

　　還在觀望他們的口角之時，就見到別西卜貌似態度輕佻地說了一句話，蓋比爾驀地怒喝著「住口」，想打住別西卜的話，卻已經掩不住神之子那難看的臉色。

　　如果不是有面具罩著，想必別西卜的表情會更令蓋比爾憤怒，只是在這節骨眼上不能先探討素來和平相處的別西卜與加百列何以因為神之子對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先得去阻止。

　　瑟洛提爾欲從窗口直接躍飛而下，只是頭才剛探出窗外，樓下會議室裡的對外窗就被人一把推開。

　　當米金色的身影飛躍而出時，瑟洛提爾腦裡只有「不好了」三個字，隨後從足有十二層樓的高度躍下追向米凱爾。

米凱爾落地就擋住了蓋比爾，即使知道瑟洛提爾已經站在自己後方，她仍不由分說地對別西卜嗆道：

　　「你想對我弟弟做什麼？」

　　別西卜抬著下巴，道：

　　「小米妳這護弟心切是也打算來個不問是非嗎？」

　　米凱爾眉一皺，但見蓋比爾憤怒的模樣，身旁的少年又是眼眶裡兜轉著眼淚不敢掉下的委屈模樣，米凱爾對那柔弱感不禁皺起眉，忽視少年的反應，她再問：

　　「那你倒是說說誰是誰非？」

　　瑟洛提爾自米凱爾後方趕來，眼裡是無聲詢問著別西卜到底發生啥事，別西卜微一抬頭望向瑟洛提爾，又俯首看向米凱爾，有一種瞥視斜睨的挑釁。

　　連忙對別西卜打暗號，要他別激怒米凱爾，有話好談，而樓上會議廳的窗口處，一群人連帶路西斐爾都來到窗邊一觀究竟。

瑟洛提爾的阻止、米凱爾的質問，都令別西卜不悅地道：

　　「是我被人搭訕還提了一堆不該問的問題，我還反要被指責嗎？」

　　蓋比爾按住米凱爾的肩自她身後的保護走出，仍憤怒著的語氣道：

「那你何不說說你是被我責怪了什麼？」

　　雙手環胸的別西卜漫不在乎地道：

　　「不就是問他這年紀被帶回來，當天父的玩物了沒？」

　　無聲繃緊的弦，一劍即斷。

續‧第五章：http://seifar.pixnet.net/blog/post/4699281

將於五月底寄出與到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