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吾述

【CH.1踏上啟程之路】

　　搭著這輛陌生的馬車，我的心裡有些不安，可是更多了一點期待。

看著手裡的信紙與地圖，這封信的寄件處是來自攝津和泉的界城，雖然指名給我，但卻沒有寄件人的署名，上頭只寫了幾句話：

　　如果想實現夢想，那麼跟著指示到界找前田慶次。

　　前田慶次，織田信長手下驍勇善戰的猛將，大名鼎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因此，若不是信裡提到慶次大人的名字，我真的會以為是人口販子要騙人的新招數。

　　夢想……

　　這兩個字確實在我心裡投下了一顆引起波瀾的大石。

多年的戰亂讓人不安，戰爭也讓大家的生活都不好過，時逢亂世，非但戰禍連天，更有妖魔縱橫，我真能做些什麼嗎？

打戰？降魔伏妖？只是個孤兒的我好像什麼都不會……平日也只在家鄉的小神社裡幫忙村人祈福或是協助莊稼收成時的活兒，可是心裡的這份期待又是什麼？

像我這樣平凡無奇的人，真的能實現夢想嗎？

可是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心裡有著抗拒與不願意。

一夜無眠，在我不知道究竟要將信當真或是一場惡作劇的時候，收到信的隔日，村莊口來了一輛有著神秘家徽的馬車，說要接我前去攝津和泉的中立城─【界】城。

斗笠低戴、看不清臉的神秘車伕催促著我上路，神社裡的老巫女好像早就預知了這件事，她向我點了點頭，告訴我這是一場機緣，要我放心的前去，她替我祈了福後，我就這樣拎著包袱跟著車伕往遙遠的攝津和泉出發了。

　　馬車疾速前進，一日夜來馬不停蹄地狂奔著，馬兒完全沒有休息，在我一方擔心著馬兒會不會累壞的同時，我更有一個錯覺，總覺得好似在避著什麼？

飛奔的過程之中，我一直覺得有聽見妖魔呼嘯的聲音，在神社長大的我，對這樣的聲音其實是再熟悉不過，但似乎是攻擊來的妖魔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消滅了。

　　車廂並沒有窗戶，我無法看見外面的景象甚至是發生的事情，沿途只有一小盞不滅的燭火始終亮著。

我傾身上前拉開布簾，探出頭問著神秘的車伕：

　　「我們是在躲避什麼嗎？」

　　車伕沒有回頭，我才發現馬車奔馳的速度遠超過我所知的速度，簡直像在飛騰一樣，抬頭再看向前方，居然已經進入了攝津和泉的地標，不滅的燭火、飛馬般的馬車，一切都是神奇的狀況，我倒是沒什麼驚慌，只覺得越來越相信這封信是真實無誤的。

　　只是為什麼會找上我？

這時車伕回答我道：

　　「有潛力的新參者，是妖魔們暗殺的目標，保持冷靜是過關的第一步。」

　　冷靜？我嗎？我好像只是隨遇而安了點。

　　才剛想著這樣，四周氣氛忽地一變，就見到前方竟有妖怪來襲！

　　紅眼閃爍著妖光的巨形蝙蝠怪，成群擋在前方，使勁撲騰著翅膀，彷似音波擾亂神智的聲音傳來，隨後便是運起法術的準備前技，就聞車伕道：

　　「拉穩了。」

　　他才開口，居然就將穩穩掌著韁繩往我手裡一塞，好在曾經替村人駕過馬車，不算沒有經驗，只是這種速度仍讓我緊張了下，才在我抓穩韁繩之時，一手抽出背後的太刀，就見車伕腳步一蹬，身體飛掠而出！

　　剎那一轉眼之間，一道刀光橫劈而過，蝙蝠怪盡皆被車伕所滅！？

　　同時馬車也隨候奔至，車伕身形飄逸地落在駕駛座上，帥氣的收刀，也順手接回韁繩。

　　「這是什麼招式啊？好厲害。」我問。

　　我終於看見車伕笑了笑，回答我：

　　「【乾坤一擲】，是武藝侍的絕招，專門用來對付準備技。」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我想要練成這樣的招式好似不太可能。」

　　「每個人有自己的天賦，但看妳從小的環境，與天生的使命是什麼。」

　　我嗎？我從小就住在神社裡，所學所習都是協助老巫女的工作，又叫做：「見習巫女」。

　　「認識自己、瞭解自己，就會知道自己該走上什麼樣的道路，學習什麼樣的技能，那麼妳就靠近夢想的第一步了。」

　　車伕指了指前方。

　　界城已在眼前。

　　它，就是我夢想的第一步嗎？

　　下了馬車，就見到城門口有許多成群結隊的人，身著各式各樣的武裝，看著他們身上的裝備特徵，我勉勉強強能分出侍、陰陽師、神職、僧侶、藥師、鍛冶師還有新興的職業─傾奇者，再抬頭一看，就見到忍者們隱在城牆處的陰影上，也因我的視線回望著我。

　　啊……這種潛伏在高處暗中進行窺視或調查的任務，也只有忍者才做得到了。

我轉頭對車伕鞠躬道謝他送我一程，他道：

　　「到了界城門口就安全了，進去後，看到一個打扮很騷包的傢伙，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要找的人是前田慶次，不過……

　　打扮很騷包？

　　向神秘的車伕揮了揮手，他揮動韁繩，馬車一瞬眼又消失在我的眼裡。

心裡有點顫顫兢兢地，眼前的人看起來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他們幾乎都客氣的對我點點頭，甚至是讓我感到他們在看著過去的自己一般，我揚起微笑向大家鞠躬之後，揹好小包袱，踏進了界城的城門。

　　才一走進城門，裡面簡直是人山人海！

　　這儼然……廟會嗎？

　　那一瞬間，我真的眼花撩亂了，不過隨遇而安是我的本能。

　　靜下心來仔細聆聽後，交易的聲音、結黨的聲音，或是聊天的喧嘩聲，甚至遠遠可以聽到打鐵的聲音，熱鬧非凡的界城著實讓我這從鄉下來的無知巫女大開了眼界。

　　但為什麼這麼多人？

　　向右一看屋簷旁高掛著御藏番的大旗，原來是倉庫所在，難怪擠滿了人。

　　不管如何，我得先找到慶次大人，只是眼前擠滿了一堆人，慶次大人又在哪裡？

　　忽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轉頭一看，是界城內的嚮導。

　　「新人嗎？」嚮導問。

　　我立刻點了點頭。

　　嚮導向我微微一笑，指著前方：「慶次在前面的秋戚樹下。」

　　向嚮導道謝後，我順著嚮導所指的方向跟擁擠的人潮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借過，努力地走了一小段距離，原本只是想抬頭看一下嚮導所指的秋戚樹到了沒有，就在人潮之中，一個超火紅的尖刺頭完全映入我的眼裡。

　　前方的人潮剛好散開，那個人渾身散發著英勇神武之態，一道長疤劃過左眼卻不損及瀟灑的長相，眉眼間還帶著痞痞的神態，不過他的頭頂著朝天的火紅長髮、魁梧高大的身體穿著華麗醒目的戰甲型紫色武衣，手裡更執著一把火紅尖戟，與人說話的表情神采飛揚的，見到他的人都與他互相拍著肩膀打著招呼，我想……

　　「喂！妳就是妁玥吧，正等著妳呢！」那個人豪邁地向我揮著手，爽朗的聲音更讓眾人發現我的存在。

　　我尷尬地笑了笑。

　　這位打扮很騷包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俺是前田慶次！」

　　果然沒錯，正是聞名遐邇的前田慶次大人。

　　不過，慶次大人應該是在那古野協助織田信長大人，怎麼會在這？

　　似乎讀出了我的想法，慶次大人笑道：

　　「現在無戰事啊，俺是奉命來到界城以便照顧你們這些新參者，有不明白的地方儘管問俺！」

　　說罷，伸手便拍了拍我的背脊。

　　腳步一個踉蹌，慶次大人不愧是猛將，真的是只有拍那輕輕的一掌，卻讓我險險斷氣甚至差點被拍飛到仆街，剛才那些人被慶次大人拍到都穩穩地站著，看來我真的有夠弱。

　　「怎麼了？不好意思嗎？」慶次大人低頭看著我問道。

　　「沒、沒有，」順了順氣後，我立刻向慶次大人鞠躬，「我正是妁玥，還請慶次大人多多指教。」

　　慶次大人又是那爽朗的大笑：

　　「不用那麼客氣，能與這樣的美女相遇，被派遣到這個城鎮也值得。」

　　慶次大人，您這客套話若是被誤解了可會被當成是當眾把妹喔？

沒待我回答，慶次大人繼續說著，還一邊像嚮導般熱絡地替我介紹：

　　「怎麼樣，這兒可是繁華的城鎮吧？界城聚集了來自日本各地仕官於大名的眾武將。」

　　在心裡記住慶次大人說的，又聽他問：

「對了，妳之後打算要做什麼嗎？」

一瞬間我有點茫然，咦？不是說實現夢想要找慶次大人嗎？怎麼反問我？

見我沒答腔，慶次大人繼續道：

「買東西嗎？吃美味的東西嗎？」

見我一個勁兒的搖頭，慶次大人疑惑地道：

「咦……還沒決定好嗎？」

　　慶次大人，您不是要來協助新參者的嗎？怎麼聽起來好像都是要去玩？

　　不過聽到慶次大人接下來說的話，我忽地有些明白了。

　　「有趣的事不可能俯拾皆是，要自己去找才行。」慶次大人雙眼炯炯有神的說道，不過才認真三秒鐘，他又一下長吁短嘆、一下嘻皮笑臉了，傾奇者本能嗎？

「唉，你經驗尚淺，不能怪你，不如這樣，試著去隱藏之里如何？」

「隱藏之里？」我問。

「是啊，那可是好地方，【隱藏之里】為新參者的修行場所，料理美味又有溫泉，而且可以遇見來自全國那些氣宇軒昂的武將，如何？」慶次大人問我。

聽起來真的很不錯，信中所指的，應該就是這裡了？

我點了點頭，道：「好的，就拜託慶次大人了。」

見我毫無畏懼與懷疑之色，慶次大人眼中放出了滿意的光芒，他笑道：

「很好，走吧！」

　　慶次大人才一抓住我的手腕，霎時我的眼前一花，身體一飄，當腳下有再度落地的感覺之時，我抬頭四處張望，這裡是……？

　　滿目望去盡是櫻花，宛若世外仙境一般全無方才界城的嘈雜與擁擠的人潮，只見到許多幾乎與我同齡的少年少女正在村裡四處走動著、忙碌，好似正在進行著如同修業般的任務。

　　我抬頭看向慶次大人，就見慶次大人咧嘴而笑：

　　「這裡，就是隱藏之里。」

‧待續【CH.2拜見名主與本齋脫力系的巫女大人】


後記：其實我....完全沒玩過巫女（汗），巫女一直都是小秘書在玩，所以本文特借了她的暱稱一用，以最受女性歡迎的職業與女性向第一視角為主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