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顯示老爹來訊,慕容飛接起一聽,便聽到龍王總長的聲音自手機那端傳來:

『小飛,你現在在何處?』

「才快到臺東。」慕容飛答。

『與狐老會合後,去龍宮一趟,有事拜託你。』

「爹用拜託的,瞬間讓我覺得很恐怖。」慕容飛有一種不妙的直覺。

『嗯,那就快點趕到。』那端傳來龍王的聲音,極其嚴肅,很明顯沒有跟慕容飛開玩笑的心情。

「這就更恐怖了。」

『有段錄像要讓你看。』

「對了,我們剛遇到一段怪事,那隻叫鴉玄的母螣蛇前來要抓胖子,」慕容飛話沒說完小王爺就伸貓爪用力拍牠主子的大腿,抗議主子居然在牠偉大的總長面前叫牠胖子,太失禮數與面子!

慕容飛壞心眼的回以輕敲小王爺的腦袋後,續道:「但鴉玄與牠帶來的小蛇妖軍居然都有龍化的變體現象。」

手機那端瞬間沉默,慕容飛頓知老爹這樣的反應,代表事情果真有關聯,就聽龍王總長道:

『你怎麼處理?』

「設了追蹤放牠回去,讓牠帶更大的來。」

『很好,將牠們引到龍宮。』

「然後?」

『屆時就會明白。』

這老爹,又在賣關子!

「問題是龍宮牠們不敢去吧?」慕容飛道。

『交給你了。』

「爹說的真簡單,那我手邊的工作呢?」

『接哪邊的案子?』

「地府委託要收妖的。」

『收妖嗎?我會叫玉皇找人處理。』

「這麼急?」

『東海龍王的精銳部隊在東霧樹海遭到襲擊,只剩龍羽拖命回歸,其他全數死無全屍。』

「不會吧!」慕容飛聞言急問:「那龍羽現在呢?」

『重傷成殘,生命垂危。』

聽到這句話,慕容飛立刻收起散漫的表情,神色凝重的正經答道:

「我知道了。」

『司馬有跟你一起嗎?』

「有。」

『那好,帶著紅小姐跟小胖當誘餌,知道怎麼做了?』

「知道。」

『……等等,狐老剛傳消息來,你們所在的位置有敵人正在悄聲追蹤中。』

「是鴉玄的老公來了嗎?」慕容飛問道。

『嗯,但只有牠一隻,方才的計畫改變,你們先在臺東落腳處停留製造假象,暗中探探這隻螣蛇,錄像我讓狐老轉給你,時機到了再到龍宮。』

「來得真快,知道了。」

那方斷了通訊後,慕容飛便立刻接到大家疑問的目光。

「任務取消,我們有新計畫。」慕容飛嚴肅道。

「什麼計畫?」百里紅追問著。

「在臺東……吃喝玩樂!」慕容飛痞痞地笑著,隨後又補小王爺一刀,「你看,連你偉大的龍爺爺都叫你小胖,還叫你跟紅小姐去當誘餌喔!」

「主子壞心、主子王八蛋啦!」小王爺氣呼呼地罵完,決定低頭化悲憤為食量當發洩。

百里紅立刻安慰牠道:「當誘餌很好啊,可以打妖怪出氣!」

「嗯……」小王爺點點頭,轉頭看了主子一眼,牠主子回給牠聳肩的欠扁樣,小王爺又是撇頭哼了一聲,用力啃著太陽餅。

「咦,那你的工作呢?」白河疑問。

「他說要交給司馬的老板去頭痛。」慕容飛答。

司馬殺生郎聞言一頓,難得一見的搖頭扶額,所謂交給他的老板頭痛,通常的結果都是他要負責頭痛。

果不其然,馬上換司馬的手機鈴聲響起,司馬殺生郎拿起一看,難得出現一臉「能拒接嗎?」的表情,但付薪水的最大,司馬殺生郎還是無奈地接起。

『司馬。』

「是。」

『聽那個機車宅龍說小飛那邊計畫生變啊?』

「是。」

『反正你也在嘛,委託他的事就交給你順手處理了。』

「主子,這個任務……」

『唉喲順手啦,機車宅龍很囉嗦啊,就當幫我弟也幫你老板,事成放你三天假加貼你三成獎金啊!就這麼辦。』

他弟,指的正是委託案件的案主,地府的閻羅大王。

沒等司馬回話,天宮玉皇很帥氣的說聲Bye就掛了電話。

司馬殺生郎向來不開口批評老板的。

他只在心裡腹誹著老板有心虛掛電話的嫌疑。

「果真皮球踢到你身上去了?」慕容飛笑道。

司馬殺生郎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道:

「不要緊,這次頭痛會有良伴。」

慕容飛輕咳一聲蓋過偷笑,當下便知他說的是誰。

「誰?」白河問道。

「你老板閻羅大王。」司馬殺生郎道。

這就叫典型的踢皮球踢到最勞碌那個頭上去。

「呃?怎說?」白河再問。

閻羅大王辦案的作風與要求是抓回一干犯人加公正的審判這才處刑關到地獄裡去,不過呢……

雙胞胎通常作風差很多,閻羅大王講求公正,天宮玉皇講求效率,所以天宮一派解決事情的方式,就是非常乾淨俐落爽快到不給你留情面、留餘地,直接砍了不用再相見。

「讚,這作風我喜歡。」百里紅附議地點頭,還忍不住豎姆指給了天宮玉皇一個讚。

「過與不及啊!」慕容飛對百里紅道。

「敢為非作歹就要有被人殺無赦的覺悟!」百里紅道。

「也是啦。」慕容飛笑笑後再轉頭問司馬:「你要怎麼做?」

「見到了再說。」司馬殺生郎淡然地說道。

慕容飛點了點頭,便告訴司馬殺生郎目標與地點。

「那這樣我們不就要分頭行動?」白河問道。

「不用。」

司馬殺生郎從容微笑,便見他身上靈氣一化,束在頸後的黑色長髮倏地散開化為瀟灑的白色長髮,身上的休閒便服也在霎眼間變成他慣穿的藍白色俠客古裝,隨手化出笠帽一戴,司馬殺生郎雙手一揖,道:

「在下速去速回。」

司馬殺生郎足尖輕輕一蹬,高大的身形乍時竄向上空,瞬眼消失不見。

「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去可以嗎?」白河忙問,卻見慕容飛跟百里紅他們都老神在在的模樣,一點都不擔心。

「他一個人去,妖怪們才要擔心。」慕容飛邊答邊拿出手機按著電話鍵。

「怎說?」白河更加不理解地問,「紅小姐也不擔心嗎?」

百里紅手抵著下巴道:

「司馬叔叔很厲害,面對帝都魔王那種超級大魔王也一點都不緊張,不過厲害到什麼程度,我沒親眼見過或親自交手過。」

雖說百里紅知道司馬叔叔實力過人,絕不是問題,但聽見慕容飛那樣說,心下也好奇了起來,便對慕容飛道:「哥哥別賣關子,快說呀!」

垂眸看手機螢幕的慕容飛邊按邊聳肩:

「他喔,是那種越有人在,越不會強出頭;若是一個人,殺得比誰都過火。」

白河與百里紅聞言一臉訝異,百里紅立刻問道:

「哥哥親眼看過嗎?」

「看過啊,不然我怎麼知道。」慕容飛用手背枕著下頷笑道:「不然為什麼叫『殺生郎』?」

「那你跟他誰輸誰贏?」百里紅八卦地問著。

「當然是……」答案就要出口之前,慕容飛又打住,吊兒郎當地吊人胃口:「輸贏這種事又不重要。」

「你這點真的吃到龍爺爺口水了,好討厭。」百里紅拉著慕容飛的手臂,「快說嘛!我好想知道。」

「知道了然後呢?」慕容飛挑眉看她。

「打一架分高下啊!」百里紅一臉興奮地地說。

「說話帶押韻的咧,」慕容飛受不了的搖頭,「天宮都這樣的,凡事都愛搞單挑。」

「這話聽起來贏的是你了?」百里紅再道。

慕容飛不是很在乎地答道:

「祕密。」

「不就兩個答案嗎?是或不是,二分法這麼簡單。」百里紅道。

「有些事不是用二分法就能簡單說明的。」慕容飛輕道。

「有這麼難說明嗎?」百里紅還是不理解。

慕容飛笑了笑,輕描淡寫的答:

「不是難說明,只是不重要。」

這時候不管是百里紅或是白河都沒有糗著慕容飛一定是輸了不敢說,要說是有隱情嗎?不如說是慕容飛似乎對一般人會重視的輸贏高下之爭看得很淡。

是因為跟司馬殺生郎是好朋友又是從屬關係嗎?

「我還是不太懂。」百里紅微抿起嘴,不是怪慕容飛小氣不肯說,就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含意,或許該說是她並不徹底理解人情世故?

「也許是不要執著於是與否的答案,有時候追究的太分明,反而是引起不必要、甚至是讓自己後悔的變數。」這句話,白河原本是想猜測慕容飛的心理,講著講著卻忽然由衷的感慨萬分,說完又歎了口氣。

慕容飛沒答腔,只是笑笑,似乎是同意了白河的說法。

「白叔叔你怎麼了?」百里紅關心地問著。

「憶起往事。」白河才講完雙手合掌對百里紅拜了一拜,「拜紅小姐出生所賜的領悟。」(註:大江百里紅之事件)

「喂!不要拜我啦!」百里紅哭笑不得地把白河的手拉下,換了個她一直很好奇的問題,「哥哥跟司馬叔叔是怎麼認識的啊?」

「就這樣認識的啊。」撥電話撥到眉心都皺起來的慕容飛瞪著手機,忽道:「奇怪,怎麼都沒人接?」

「你在打給誰?從剛就看你一直在撥電話。」百里紅問。

「老文,」慕容飛不死心的再重撥第十九次,「案件轉手要跟老文通知一下,我不知道老爹有沒跟地府講。」

都要重撥第二十次卻還沒人接,這狀況鐵定是老文又忙翻頭,慕容飛等了半晌,正要再重撥時,手機終於有了回覆,聽到文判官應聲回覆後,慕容飛道:

「終於有人肯接電話!」

『怎了?我們剛開完庭出來。』文判官道。

「事情是這樣,我爹剛說有急件要我去辦,案件轉手了,不知道有沒跟閻羅大王通知到?」

『東海的事我們有耳聞,』文判官先是理解的語氣,再問:『總長大人轉給誰了?』

「委託給上面的老大,上面的老大叫司馬去辦……」

慕容飛話才剛說完,就聽見文判官從淡定從容變氣急敗壞,簡直像連珠炮般的急問:

『等等!司馬啟程了嗎?他一個人嗎!』

「對,出發至少五分鐘有了……」

『完了……』文判官扶額苦惱地歎氣,『鐵定死成一片,連個活口都沒有了。』

「欸,他出發前有說看情況……說不定……」慕容飛想替司馬殺生郎解釋,不過也沒把握的接不下話。

『會有「說不定」的餘地,就真的是奇蹟了。』文判官根本不抱希望地回道。

「別那麼絕望嘛!」

『話說你怎麼不早打!』

「我從一轉手就狂CALL你了啊,無奈你開庭中,天宮那邊的作風又講究效率跟速戰速決,所以……」慕容飛乾笑道。

『罷了,我再去跟閻羅大王報告吧!』文判官無力道。

「不留活口沒關係了?」慕容飛試探地問。

『為非作歹、天理不容的妖怪們被滅魂了也罷,省得轉生後又來危害人間,地府也可以少塞一點犯人。』文判官很勉強地自我安慰道。

「換個角度想,說不定你這次委託的案件沒什麼懸案,就真的只是普通異變的種族。」慕容飛笑道。

『謝謝你的安慰,希望啊。』文判官無奈道,『這回事出突然,也只能這樣,下次拜託找個人跟著司馬吧!』

「我會叫白河跟去。」慕容飛故意笑道。

白河一時不明所以的指著自己。

『你是叫他去送死嗎?』文判官道。

「機會教育啊!」慕容飛嘿嘿輕笑,「就跟現在一樣。」

『真多謝你的好意。』文判官冷聲道:『沒其他事我要去忙了,大王那還一堆公事沒辦。』

「既然如此你為何把白河叫來?我記得他已經變成你的得力(加班)助手了不是?」無聲無息無蹤無影繞著話圈的慕容飛終於說出他最想問的話,「什麼目的啊?」

文判官一凜。

這阿飛果真是敏銳到很可怕的地步。

但文判官也不是好惹的,他一字一字地說得清楚明瞭:

『帶土產。』

「最好是!」慕容飛也不以為意,笑道:「不吵你了,快去忙吧。」

這廂地府裡的文判官微微一笑,從不死纏爛打爭到贏也是慕容飛個性上的優點,但他還沒跟慕容飛道別時,殿外的助理匆匆跑進來道:

「文大人,天宮的司馬大人帶著一干犯人來了。」

文判官眼一睜,電話另一頭的慕容飛也耳尖的聽到助理的話,就聽他哦了一聲說了句「真快」,文判官便問道:

「帶活的還是帶死的?」

助理呃了一聲,尷尬地說:

「稟大人,一個活的、其他都死的。」

『果真是奇蹟啊,看來司馬今天心情不錯。』那端的慕容飛道。

「我比較好奇他怎麼把一干死的帶過來……」

『叫活的拖過來。』

「閒扯,我直接去看看比較實際。」文判官跟慕容飛在瞎扯幾句後,便切斷通話鍵,往行政殿外走出去,與助理走殿內通道要直接去大殿看犯人。

結果一進大殿就見司馬殺生郎說自己趕時間要跟慕容飛會合,就向閻羅大王還有文判官揖手告辭,人就這樣爽快地走了,文判官卻沒見到所謂的一干犯人,他的主子閻羅大王則是依然坐在大殿的王椅上。

閻羅大王上身微傾向辦公桌,支肘擎著臉,完全地一臉低氣壓。

文判官往殿前廣場一看:

就見殿前的廣場綁著一隻巨大的土龍,土龍身上纏著一條繩子,繩子下活像綁端午粽子一樣纏了十幾隻早已魂消九重天的死妖怪。

還真的應了慕容飛說的話。

文判官扶額,該不會一個活口就是這隻巨型土龍,能說話的全都死光了吧?

「小文。」閻羅大王神情盡是萬般無言又想殺人對文判官交待道:「通知天宮玉皇。」

「是。」文判官立刻撥了天宮的電話號碼,直接接到天宮玉皇的辦公室後,文判官小心翼翼地將話筒交給閻羅大王。

『喲!老弟,怎麼有空打給我。』那頭天宮玉皇爽朗地笑問。

「你,立刻來把你手下抓回來的這隻土龍拖走。」

『啊?土龍?』天宮玉皇疑問再道,『你說得是那種泥巴裡爬的蛇鰻?』

「對,現在、立刻!給我滾過來帶走!地府只關犯人不養寵物!」

『別那麼氣嘛,我一會兒就過去,給你帶天宮的青草茶退退火啊!』

「有空講廢話不如馬上給我滾下來!」

閻羅大王一開飆,那端天宮玉皇立刻識相的掛上電話,交待「苦茶」,準備整裝出門。

 

不是龍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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