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飛與龍羽討論完事件過程與查出的疑點之後,龍羽忽道:

「抓到鯰魚精後,我有一個要求。」

「在等你說。」慕容飛道。

「把牠的命留給我。」神色平靜的龍羽剎時面露殺氣。

慕容飛微一挑眉:「龍羽,你產生恨意了。」

側首回望向慕容飛的雙眼微微瞇起,龍羽嘴角揚起卻沒有真正在笑。

慕容飛在心裡歎氣,那是龍羽最生氣的反應,果不其然地聽見他回問:

「產生恨意又如何?」

「怨恨的心,容易著魔。」慕容飛也不兜圈的直言切入重點道。

龍羽閉上眼,哼聲冷笑道:

「易地處之,你不會恨嗎?」

「易地處之,你不會勸嗎?」

慕容飛的反問讓龍羽垂眸凝視著自己的斷腿,垂腰的黑色長髮披落在臉側看不清楚表情,只能隱約見到臉頰上那道傷痕正在隱隱地抽動著。

龍羽的靈氣正如臉上的肌肉神經正被怒火引動著,但情緒卻在「壓抑、爆發、自律」的三種控制下不停地變化。

天人,因能力高強,遠比人類更受到考驗,特別是被人類奉為神族、被靈界奉為戰族的龍族人,純淨的靈體擁有強大的力量,溫順的氣質裡有暴烈的個性,冷靜的氣質下有不容褻瀆的自尊,無論是哪尾龍都是這樣的性格,年紀越大才能越修得無波無動之心……

相對地,也因為這樣的個性與能力更容易在情緒暴走中被魔念侵襲,只能靠理智來主導一切。

當下的龍羽正在這三種情緒交互衝擊下,還在試圖靠自己忍耐心裡的怨恨不甘的怒火交織,失去平衡,立即成魔。

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謹慎注意著龍羽的反應。

這種時候只能沉默地陪著龍羽渡過煎熬期,一言一行一有不慎,一觸及逆鱗,一被魔念襲身,那麼龍羽此後皆會一直受到魔的干擾。

簡直如無人的病房般,醫護室內除了儀器的聲音外,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猛然一聲大喝,伴著轟地一聲,便見長眸怒睜的龍羽一掌擊在水晶床上,龍羽微微喘著氣,喘息中忽聞一聲低笑,隨後是放聲長笑。

慕容飛眼神微移,先看向龍羽最嚴重的斷肢之處。

即使發洩出心裡的怒火或是怨恨對於習慣壓抑的龍羽是好事,但是虛弱的身體堪不住龍羽這樣劇烈的波動,怕是傷口又迸裂開來。

龍羽微喘著氣,但見其傷勢已經趨穩,沒再見到鮮血橫流的模樣。

爹的龍氣護住了龍羽的性命與傷勢,尤其在化解掉白金應龍王的詛咒後,原本一直在淌血無法自動癒合的撕裂性傷口也在爹跟狐狸總管的醫治下,快速地生膚造肉逐漸癒合。

慕容飛又繼續保持著平靜的表情看著龍羽,任何擔憂神情在這時候對龍羽這樣的傷者都可能會變成是一種是同情。

龍羽終於轉頭看向他,帶著傲氣地笑意道:

「你唯一讓我甘拜下風的就是口才吧!」

聞言,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稍安了點心,會說出這句話代表龍羽方才已先突破第一個魔障,慕容飛真心道:

「你可以嫌我囉嗦,但我還是不會打住勸你的念頭。」

仰頭看著那些維生的儀器,那雙眼也漸漸回復炯炯有神的明亮,龍羽輕哼一聲:

「哼,你從以前就是愛說教的婆娘個性,隨你高興。」

被狠狠虧了一下的慕容飛毫不介意龍羽踩到他平日的雷點,如果讓他虧一虧他心情會好點,那麼吃點虧不算什麼,不過雖然不介意但一定要回嘴:

「欸,我是愛說教婆娘,你是裝冷豔貴婦,半斤八兩啊!」

龍羽這人素來愛保持著謙恭有禮、溫文儒雅的高尚君子模樣,還愛裝神祕,但事實上他行事高調還骨子裡愛唱反調,能力強卻個性倔強好勝,嘴還毒的要命,只能說個性壓抑與不喜歡出糗或是做蠢事的高強自制力,才讓龍羽一直沒在外人面前讓他的真實本性漏餡。

龍的本性就是好戰偶爾衝動,這點龍羽自也是不在例外範圍還是箇中翹楚,常讓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老為了去幫他而跑得焦頭爛額。

到現在認識龍羽的龍族人或是天宮人,都依然以為龍羽是個溫柔體貼、彬彬有禮、行事從容、冷靜睿智,實屬結婚不二對象的翩翩美男子。

所以那些吃過龍羽虧的人,總是用惡毒的言語諷刺他是朵裝模作樣的白蓮花,一副冷豔高貴的樣子。

當慕容飛挑眉說出兩人以前被人冷嘲熱諷的批評,回憶起往事的龍羽輕哼一聲:

「是啊,只有司馬一個人沒被笑過。」

「敝人素來低調沉默,不似兩位引人注目。」司馬殺生郎道。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出現吧!」慕容飛道。

司馬殺生郎嘴角微揚,默認了這句話。

往事在三人間迴蕩著,這就是老朋友、老同學的祕密往事。

「那麼那尾蛇鰻呢?你現在心裡怎麼打算?」慕容飛問道。

「現在,我還不想聽到關於牠的事。」龍羽還是有些賭氣地拒絕回答。

慕容飛表面不動聲色,狀似無所謂地說道:

「也罷,你厭惡牠正常的,但顯然牠跟這個事件有關,身上應該還有相關線索。」

見龍羽裝作無所謂,但實則有在聆聽,慕容飛也不虧他,直接抬起頭問向站在一旁的司馬殺生郎:

「聽說牠是從我那件任務裡抓回來的?」

「嗯,【死亡島的異變妖物】這個事件與山嵬、鴉玄兩夫婦有些關連。」

司馬殺生郎對兩人解說道:

「現場有許多異變化的蛇妖,跟在火車上襲擊我們的異變蛇妖是一樣的,這整個事件現在可以連結推出是死亡島與東霧樹海兩邊的妖群聯手,而死亡島島主被我刻意放走之後,也確定是往東霧樹海方向逃走,所以要追蹤那些幕後凶手,多半可以從蛇鰻身上找出關鍵,我才將蛇鰻送到地府。」

「以你單槍匹馬不留活口的行事作風,沒順手收拾牠真是太神奇了。」慕容飛道。

「龍鱗。」司馬殺生郎答道:「驚嚇過度的時候出現龍鱗,妖物吃了龍只會鱗片變色但不可能會出現龍鱗。」

「嗯。」慕容飛一邊消化著消息,忽然發現其中的矛盾:「等等,既然送到地府,應該是直接交給閻羅大王,那怎麼又會到我爹那去?」

「從地府離開時我有看見閻羅大王不怎麼好的心情……」司馬殺生郎笑道:「也許是文判官的主子召喚了我老板,我老板又一時心血來潮順手將牠送去給你爹,誤打誤撞剛好將整件事串在一起,通殺。」

「這樣也行?」慕容飛無言以對,「你們天宮的運氣真是令人眼紅的好。」

「少爺的運氣也不遑多讓的好巧合。」司馬殺生郎道。

「運氣背跟運氣好心情不同啦!」慕容飛嘖了一聲後,再對龍羽道:「這事我們先去追蹤,來龍宮之時原先落腳的酒店就已經開始被妖群包圍。」

「目標是小王爺還是那尾偽龍……?」不想提到蛇鰻名字,龍羽以偽龍代稱。

「小王爺,但現在牠們全部回到酒店,目標也許就會多了蛇鰻。」慕容飛快速地在腦裡思考著應敵計畫,隨後一擊掌:

「不愧是老爹,好個先見之明的誘餌。」

心裡有了決定,慕容飛對司馬殺生郎與龍羽托出計畫後,便要告辭,慕容飛想了想再委婉地道:

「你就先在這養傷,有任何消息或問題我都會隨時傳達你。」

龍羽沒有拒絕,點頭後陷入了沉默,但這會兒並沒有太嚴重的激動或是歇斯底里。

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互視一眼後,向龍羽告辭後離開。

正要打開醫護室的大門之時,龍羽忽地喚道:

「阿飛。」

慕容飛回頭看著在幽微白光下坐在水晶床上的龍羽,龍羽的神情平靜但不容拒絕。

「不要忘了我的要求。」

「我知道。」慕容飛笑笑,與司馬殺生郎一前一後離去。

腳步聲逐漸離去,龍羽俯首垂下眼眸,看著自己已殘的身軀。

回到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往常如此習慣的幽靜無聲,現在……

竟是如此令人徬徨驚懼。

龍羽閉上眼。

自尊心不容許他示弱崩潰。

為應龍王、為自己復仇才是眼前最重要的目標。

龍羽攤開右掌,掌中的靈氣正匯流著龍王總長所賜予的靈氣。

龍族乃是護衛天宮國土的最強軍隊,而身為天宮軍事最後防線的龍王總長,其靈氣分為兩種型態各據左右掌,一為治癒一為戰爭。

少時他曾經親眼見過總長為慕容飛治療之時,其氣有再生的效果。

現在在他的身上,快速生肌也是再生的療效,即使失去的也許不能再回來,但是有其他取代的方式……

龍羽施了法術化出他的隨身電腦。

他從來就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資安密室

透過監視器看著龍羽的回復狀況與他正在進行的目標,坐在辦公椅內的龍王總長拄著鬢旁沉思著。

「還是太逞強了。」東海龍王擔憂道:「這樣好嗎?」

「讓他逞強好過讓他自暴自棄不是?」龍王總長道。

「但是傷成這樣……」

「年輕人你越擔憂,只是越讓他們反抗與感受到同情或可憐等負面思考。」龍王總長示意狐狸總管關於剛才私下談的事,再道:「不如推他們一把,給他們一點助力。」

「唉……」東海龍王道:「總是年輕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危險。」

龍王總長微一挑眉,移轉異色的眼瞳瞥向坐在他旁邊的東海龍王,道:

「敖東青,你這是年紀大了在感傷過往了?」

「踢鐵板痛的總是自己的腳啊,老板。」東海龍王苦笑道。

「任他們衝吧,再一旁看著就好。」龍王總長道:「寄在他身上的龍氣也是為了讓他重建信心。」

「屬下冒昧一問,總長從一開始對那尾蛇鰻就有全盤計畫嗎?」東海龍王道:「包括龍羽的腿?」

「見到龍羽才肯定而後計畫。」

「總長對牠信任嗎?」

「你懷疑?」

「或許會覺得總長賭得忒大。」

「是對妖不信任還是遷怒?」

「或許……」東海龍王自承地笑笑,「都有吧!」

「不要被情緒影響判斷。」龍王總長垂眸微笑:「越上位者越不能犯這種錯誤,我亦同。」

東海龍王向後一靠,頭枕著椅背歎氣道:

「損失這麼多弟兄,龍羽又重傷險死,再看完那錄像,要不受影響真的是比登極樂還難。」

龍王總長想起了一句話,忽地笑道:

「龍都是情感強烈的『悶騷份子』。」

「小飛的評語總是那麼一針見血的好笑,真是難以反駁。」東海龍王笑了笑,又看向龍王總長,揚高嘴角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所以期待你兒子給你的驚喜與刺激吧。」龍王總長伸手指著畫面中的龍羽,「看他是會冷靜面對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衝動。」

旁聽的狐狸總管也忍俊不禁笑出聲音。

聞言,東海龍王登時瞠目結舌,疑問道:「你知道?」

龍王總長感到好笑的道:

「敖東青,你我同族同修還同單位,好歹我還是大哥、族長兼老板,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說朱聞烈……你也太會裝了。」反正沒其他人在場,東海龍王放棄王者威儀,直接對龍王總長翻了個白眼。

「我以為我表示的很明顯?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來你東海龍宮救人?」龍王總長笑道:「當然,別人我也會救。」

「就是這點才猜不到!」東海龍王髮指道。

「當局者迷。」按在扶手上的右手一攤,龍王總長笑道。

「既然你知道就拜託你救人救到底了。」心裡腹誹著上司實在很機車的東海龍王直接以父親的身分提道:「我就這麼一個還沒入戶籍的兒子,兒子的娘也搞失蹤避不見面,就可憐你弟弟我吧!」

「弟媳的問題你自己解決,而龍羽的劫要他自己去面對。」沒待東海龍王又想罵他沒誠意,龍王總長道:「我會在一旁看著,讓小飛他們去協助。」

「好吧。」東海龍王妥協道。

「早知如此又何必派龍羽去?」龍王總長故意道。

「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東海龍王苦笑:「越棘手的事情總是要派有能力的人去,原是想以龍羽素來的聰明應該能阻止這事,沒想到……」

拍拍東海龍王,龍王總長道:「也許就要水落石出了。」

「嗯。」東海龍王點頭道。

開門見到繡音是一種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重點在手上提著最重要的關鍵物:

親手做的早餐。

雖然包含那些現在很想當他們是電燈泡的人啦……

「我可是有問好時間才來的,以防早餐不夠熱騰騰的即時送到。」繡音溫柔地淺笑著。

白河又忍不住地一時臉紅。

即使白河跟繡音還只是朋友階段,這個驚喜仍是讓白河有一種被女朋友送愛心早餐的幸福感,幸福到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白河臉紅地說不出話,連東西都忘了伸手接。

心儀的女子特地來找他(們),就在白河心裡還在飄飄欲仙兼腦內補完的時候,煞風景的來了。

一早見到令人苦手的李墨川除了讓白河覺得破壞氣氛之外,更令他感到一種被人監視著一舉一動的感覺……

非常的不舒服。

特別是現在,是他自己遷怒還是真的很不舒服?

白河感覺到一股非常強烈的窺視與刺痛的氣氛罩向他的全身,這時候他發現不止他自己,連紅小姐與繡音都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墨川。

紅小姐不喜歡李墨川這他已經知道,卻連繡音也?

「這是?」李墨川看見繡音一時脫口而出,但又立刻止住聲音,但那股不舒服的感覺令他忍不住地扶額。

白河注意到當繡音轉頭看向李墨川時,一瞬間武飛天的氣場出現,但畢竟見過不少世面的繡音又立刻收回,暗自打量了李墨川後,她只微移了一步,恰恰地擋在百里紅與白河的前方,甜美優雅地微笑著:

「您好,怎麼了嗎?」

「呃……不……不是。」李墨川搖頭,臉色逐漸蒼白。

見李墨川搖頭,繡音一臉關心地走上前,李墨川立刻倒退一步,甚至感到頭部暈眩、冷汗直流,想要對方不要再靠過來,她卻已經先開口擔憂地道:

「您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幫忙叫醫護嗎?」

「不、不用了,我回房休息就好。」李墨川正婉拒道,但……

當繡音的手輕扶在李墨川的肩上時,李墨川登時身體一震,下意識立刻揮開繡音的手。

已有防備的繡音作勢被推開而倒退一步的低呼一聲,白河立刻將一手的早餐塞給百里紅,及時衝上前扶住繡音。

「沒事吧?」白河急問。

「放心。」繡音示意要他安心道。

而百里紅立刻對李墨川道:

「你這人做什麼?」

李墨川保持了安全距離,這小女孩跟那名女子一樣,不知為何令他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稍早還沒如此強烈。

但現在一多了那名女子,渾身似被火燒的感覺更強……

美貌秀麗、氣質典雅,女子卻讓他有一種退避三舍之感,李墨川看見她與白河狀似親暱,試探性地問道:

「妳是白河的女友?」

面對這個無心的問題,繡音抬頭看著白河,白河又是一陣臉紅。

他心裡很希望說是,但又怕為難繡音,正再想理由時,繡音對著李墨川笑道:

「我是他女友。」

繡音話一出,白河張口結舌,一時無法反應地看向繡音。

繡音朝白河笑了笑,再對李墨川問道:

「請問您是?」

說著「快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墨川只道「同事」後,胡亂地點個頭正要離開之時,他的視線看到白河房裡有幾個小孩探出頭在看熱鬧,視線定在金髮少年身上。

那三名少年跟一名少女是昨夜在飯店見到過的,但那名金髮少年卻是陌生臉孔。

李墨川感到一陣心跳加速,更莫名地感到口腔裡正在分泌著唾液。

似是一種警戒亦或是緊張過度的感覺?

李墨川二話不說,回頭就往自己所住的套房快步走去。

百里紅立刻放出了追蹤法術輕輕沾在李墨川的衣角。

見李墨川慌張的走掉,白河才道:

「同事幾年,從來沒見過他那麼慌亂的樣子。」

「心裡有妖怪吧。」百里紅道。

「確實有妖怪。」繡音道。

白河一時沒注意到這兩句話的重點,雖然同事好像很奇怪,但是確定自己的幸福應該要優先?

其實注意力一直放在方才繡音自承是女友一事的白河結巴地問道:

「剛……剛才……」

繡音只是神祕地笑笑,柔聲說道:「特地帶現做的早餐來,冷掉就不好吃囉!」

「呃……好……」結果反而不好意思再追問的白河尷尬地點頭。

轉身要去幫提百里紅代提的早點,繡音卻見兩手提滿早點的百里紅先對她撇了撇下巴,要她先進去。

繡音聽命的先走進套房裡後,一時有點垂頭喪氣的白河也走來要接回百里紅雙手舉起要交給他的早點,就見百里紅抬起左手手指對白河招了招,要他靠過來。

白河不明所以地湊上前,就見百里紅瞇著眼,一臉嫌棄又無奈地對白河說:

「白叔叔真是鈍感、沒神經、呆頭鵝。」

「啊?」白河愣道。

將手裡的早餐袋全推給白河後,百里紅轉身背對白河雙手一攤,搖頭嘆氣地走進去,邊走還邊喃喃自語道:

「跟哥哥一個樣,全是死木頭。」

依舊不理解的白河搔了搔臉走進套房,再帶上門。

門把猛地轉開,李墨川顛著腳步推門而入,反手關上門後,他立刻像脫力般一時不支跪倒在地,胃部的翻湧讓他不停地乾嘔著,李墨川一握拳,立刻喊道:

「雅兒!」

左手傷臂已經被包紮妥當的白衣女子憑空出現在李墨川的身旁,緊張問道:

「大人您怎麼了?」

李墨川搖頭,猛烈地咯出幾口氣後,這才翻過身背靠著床腳喘著氣,一手扶著正在痙攣抽痛的胃。

「我沒事,不用擔心。」

「是不是又遇上了敵人?」她緊張地問道。

「我不清楚,但我覺得我有必要單獨找他談一談。」李墨川道。

「是大人提到的同事嗎?」雅兒問著。

「嗯……」

「他怎麼了呢?」

李墨川喘著氣,回想著剛剛的狀況,他才道:

「剛才我遇見他的女友,但那個女人卻讓我感到一股像來自地獄一般的鬼氣。」

「地獄的鬼氣?」雅兒疑問。

「嗯,與她對視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被她籠罩與壓制住,這種乾嘔的現象也是從見到她、以及被她碰到才開始的。」

終於順過氣後,李墨川才道:

「我會呼喚妳正是想問妳,妳可知這是怎麼回事?而那女子又是誰呢?」

「大人能說說她的特徵嗎?」雅兒問道。

「氣質古典美麗的女人,身形頗高且十分性感,她的眉目間有一種……」

李墨川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名詞,正想要說飛天的剎那,腦海裡那美麗的影像竟浮出了一絲絲地黑氣,隨即雙眼像是蛇目化般……李墨川登時一驚。

這才是真面目?

「一種什麼呢?」雅兒問道。

李墨川實話道:「第一眼見到時彷彿見到了飛天般,但她身上的氣讓我退避三舍,而方才仔細看著我的記憶時,卻發現她的臉上浮出了黑氣、更……」

「是修羅?」雅兒驚道。

「她的左手上有一只肉眼看不見的紅色金屬環。」李墨川形容了他當下注意到的特殊物品。

雅兒聞言一臉慌張,李墨川問道:

「妳知道了什麼嗎?」

雅兒立刻搖頭,擰著眉俯首似在思考什麼,但微顫地雙手顯露出她的害怕,最後她道:

「大人,我無法親自前去確定對方,但是我可以依您的記憶去確定她是誰,只是大人敢讓我碰觸您的記憶嗎?」

「是妳都能開出我的過去生,我又有什麼好怕的?」李墨川笑道。

雅兒登時感動不已,美麗的雙眸盈滿著眼淚,她及時忍住激動的情緒,保持平靜地對李墨川道:

「謝謝大人如此相信我。」

李墨川道:「妳就看吧!」

雅兒點頭,伸出右手按著李墨川的天眼,李墨川閉上雙眼,讓雅兒看他的記憶。

一股熱氣自額心進入腦部,似是記憶流動般,李墨川忽地感到在體內靈氣劇烈震動,閉著雙眼也能看見那尾沉睡的龍影正在掙扎,隨後便聽見雅兒驚叫一聲向後一彈。

「雅兒!」李墨川張眼拉住雅兒瘦弱的手臂,擔心地呼喚著。

「大人請放心,雅兒沒事。」

嘴裡說的沒事,但雅兒滿臉驚慌,李墨川冷著臉問道:

「對方是誰?」

「她正是殺死龍族人的凶手之一,也就是那群沿路追擊阻止我來尋找大人您的蛇妖之首,她……她是螣蛇族最強的鴉玄!」雅兒話未竟,渾身已忍不住顫抖,再道:

「也就是吃掉大人您的元凶!」

聽見殺死龍族又追擊雅兒,一股怒火已經在燃燒,最後竟是殺死自己過去生的人,李墨川登時臉色陰篤。

「她手上的紅環呢?」李墨川再道。

「那是地府的罪惡圈,紅環正是第十八層火獄的鐐銬,只有窮凶惡極又吃人無數的妖怪才會被鎖上紅環,而她身邊跟著的那名小女孩也是一樣……大人,您的朋友會有危險。」

李墨川想起「鴉玄」那時地冷笑以及她說了一句:

我是他的女友。

惹上妖怪的白河,竟然一點自覺也無。

李墨川沉吟半晌,拿出手機選擇白河的號碼,雅兒按住他的手立問:

「大人您想做什麼呢?」

「同事一場,我不能讓白河被妖怪吃了。」

「外面都是蛇妖,而且大人您才剛回復記憶,龍族正在等您回歸,雅兒不能讓您冒險!」

李墨川推開雅兒的手站起身,他義正辭嚴地道:

「見苦不救,良心不安,見妖不除,豈有此理!」

「但是那鴉玄實力高強,真非易與之輩!我擔心您……」

李墨川握住雅兒的手自信地笑著:

「既然我是龍王,小小蛇妖又能奈我何?不如就試試我回復到何處了。」

李墨川隨後按下通話鍵,撥出白河的手機號碼,挺直了背脊微抬起頭等待白河接通。

就在李墨川視線未及之處,雅兒瞇起眼看著李墨川的背後,與李墨川背後那抹黑影互視。

李墨川的記憶裡證實了牠們感應到的龍氣。

那名金髮少年是龍。

藏著比那隻白金應龍爪更強烈的龍氣。

雅兒的嘴角勾著邪佞的淺笑。

抓到那金髮少年,就不用每次都要看那尾鯰魚精的臉色。

慕容飛等人不在,剛好。

 

不是龍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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