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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的端午節平安快樂~

今天補上兩回份~

 


 

第十三回‧

 

總是眼見為憑才能體會對錯。

總是超過極限造成物極必反。

無論怎麼吐都無法讓自厭、愚蠢、罪無可恕的感覺消失,跪伏在地上的蛇鰻緊握雙拳,責備著自己為什麼這麼惡劣、低等。

為了想要有所改變,修行千年卻在抉擇一刻,選擇違背良心。

而今,因果循環、業障已臨,讓牠親眼見到殘缺的青龍到底有多麼地淒慘,更悲慘的是活下來後要面對未來日子的殘廢。

對自己自私就是對他人殘忍。

這句話就印證在自己身上,但任憑涕泗縱橫的蛇鰻怎麼嘔,也只是搞得一地糊塗,仍無法還給龍羽一條完好的腿。

「起來吧。」龍王總長道。

蛇鰻用力地搖頭,啞著聲音道:「在我還沒想到怎麼贖罪之前,我不起來!」

「在這鑽牛角尖也沒有用。」龍王總長淡然地道。

「那麼……那麼我該怎麼做呢?」蛇鰻猛地抬起頭,急亂道:「是不是殺了我就能夠把不該吃下去的還給他?那我立刻切腹謝罪!」

「如果你死了也取不出來呢?」龍王總長道。

蛇鰻頓時啞口無言,咬牙後又道:「一命抵一命,償還我的罪過!」

「愚蠢。」龍王總長冷冷地喝著。

蛇鰻立刻低下頭,但牠早已不知所措,龍王總長續道:

「求死就一了百了嗎?可知你這自盡之罪不旦將讓你千年修行灰飛煙滅,還會連座法一併算在龍羽頭上。」龍王總長犀利地説道:「你這是想救他還是害他?」

「主人!你相信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蛇鰻一聽到嚴重性,焦急到又快哭出來的道。

「那就不要盡往消極的地方想去,終成魔障。」龍王總長總算是放鬆了表情,微微笑著,讓蛇鰻了解方才的嚴厲也只是在讓牠知道那樣的想法於事無補而已。

「那麼主人,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贖罪呢?」蛇鰻誠心道。

「若是事已至此,你還不了他的身軀,那不如朝另一個著眼點出發,你有決心嗎?」龍王總長道。

蛇鰻吸了吸鼻子,雙手貼地伏身恭敬一拜:

「懇求主人開示。」

「將你變成白金應龍王的外貌,以你為誘餌來引出心虛者,也就當年還未抓到的幕後凶手,這是第一目的。帶你前來看龍羽,則是讓你下定決心與接受考驗。」

「我有犧牲的決心!」蛇鰻立刻抬頭道。

「蠢貨。我從頭到尾有哪個字眼說過要你犧牲了?」龍王總長道:「誘餌只在引出敵人,不是為了死,否則也只是害了你一命而已。」

「是……但主人所說的決心跟考驗到底是什麼呢?」蛇鰻苦惱道。

「不再為恐懼、厭惡,而被魔障所惑,保持清淨的靈。受到當面斥責、不被原諒,依然不放棄,這就是決心與考驗。」龍王總長道。

雖然當下不是很能理解,但蛇鰻將總長的話牢牢記住,牠再次伏地道:「是的主人!」

聽著龍王總長與蛇鰻的對話,百里紅驀然有些感觸,抬頭正要對慕容飛說時,卻發現慕容飛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龍羽身上,百里紅低聲問:

「哥哥你怎麼一直在看龍羽大人?有什麼不對勁嗎?」

「若是這時候醒來不怎地好啊……」微瞇著眼的慕容飛輕撫著下巴道。

「龍羽大人要醒了嗎?」

百里紅訝異地出聲,立刻被慕容飛摀住嘴:

「別那麼大聲。」

不想驚動正在說話龍王總長他們,但為時已晚,雖然不算小的醫護室依然能清楚聽見百里紅說了什麼,眾人皆同時看向龍羽。

躺在水晶床上的龍羽仍緊閉著雙眼,還未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呼……我只是擔心而已。」慕容飛鬆了口氣道。

「是擔心龍羽大人承受不了嗎?」百里紅問道。

「也不是承受不了,他的抗打擊力沒那麼弱,只是……」慕容飛有些傷腦筋地歎氣,委婉的解釋道:

「就我認識他以來,龍羽外表是挺冷靜的,但龍族都是外冷內熱的悶騷份子……咳!」

慕容飛才剛說出悶騷份子四個字,就被龍王總長跟東海龍王兩道「外冷內熱」的視線左右夾擊,乾咳一聲後,慕容飛先試圖不要去想龍羽可能會怎麼暴走,他只道:

「總而言之,他是一個不太喜歡在別人面前失態的人,我們還是先出去在外面等吧!」

「我也同意。」與龍羽也是同窗的司馬殺生郎,心下略知慕容飛在擔心什麼,他附議道。

雖然慕容飛顧慮到龍羽的面子,但天公有時總是沒默契。

受龍王總長龍氣護命,又接連到蛇鰻的龍羽卻在此時緩緩地睜開眼睛。

「總長……大人?呃!」龍羽的神情尚有些茫然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龍王總長與東海龍王,正想起身時,手臂、與腿上的空蕩、全身的劇痛登時讓龍羽的神智恢復清明。

面無表情的忍著劇痛撐坐起身,在同時見到想閃也閃不掉的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等人,身上的青金色龍氣卻連接而出,龍羽順著龍氣的連結點向右看去……

金髮的少年被龍氣包覆,但這條屬於自己的青金色靈氣藏不住少年體內正是吞食了自己的斷腿。

龍羽並不知他是因為龍王總長渡給他的氣,讓他清楚地看出眼前這名被龍氣包覆的金髮少年的原形……

是蛇妖!

那樣冰冷凌厲、想將牠千刀萬剮的憤怒眼神,天生膽小的蛇鰻即使嚇得渾身顫抖,這次卻沒有逃走,牠真心地伏在地上賠罪道:

「對不起,無論如何我……」

「出去。」

直接打斷蛇鰻的話,龍羽冷冷地說出這兩個字,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龍羽正在強自壓抑著胸中高漲的怒火,沸騰的殺人衝動卻被理智、自制、自我要求,與生俱來的個性讓龍羽沒下手殺了牠,正因為蛇鰻身上的龍氣。

蛇鰻腦海裡想起龍王總長剛說的那句話……

即使受到當面斥責、不被原諒,依然不放棄,這就是決心與考驗。

即使聲音依然因害怕而顫巍巍地抖著,蛇鰻抬起頭對著早已轉開頭不屑看牠的龍羽努力地說道:

「我……我會想辦法把你的腿還給你。」

「怎麼還?」龍羽驀地冷笑反問。

「我……無論是什麼方法,就算是用挖出來的我也要還給你!」蛇鰻緊張地道。

「不用了。」龍羽道。

「可是……」

「不過是區區的一條腿,被下等蛇妖污穢過的東西,我不屑要回。」

龍羽轉頭再對上蛇鰻,嚴厲地冷喝:

「滾!」

唉……這傢伙果真老樣子,逞強啊。

慕容飛扶額感到傷腦筋的神情藏在心裡,龍羽那傢伙什麼都好,就是固執起來過度敏感,所以現在什麼表情、什麼話最好都不要有,特別是認識的、知道底細的,都別在此時拆他臺,就像爹跟龍王不說話也是這原因,避免再刺激到龍羽。

平日太自制的人、壓抑過度就會暴走。

慕容飛朝白河招了招手。

接受到慕容飛示意的白河立即走到慕容飛身邊,便聽到慕容飛在他耳邊道:

「你先把牠帶走。」

「我?」白河訝異地指著自己。

「嗯,這時候只有你能安慰牠了。」慕容飛拍拍白河的肩,還對他眨了下眼。

白河轉頭看著仍伏在地上垂頭喪氣的蛇鰻。

那種想改變的心情、那種著了魔的心情,有時候害了自己更害了別人,以至於現下那想彌補卻得不到諒解的懊悔,曾經他也犯過,他能理解現下那種心情,只是他比蛇鰻幸運的是沒有遇上如今這種窘境。

白河走上前,蹲在蛇鰻的身邊,溫柔地扶著他的肩膀。

蛇鰻抬起頭,便見滿臉懊悔的淚水,哽咽地道:「是好人眼鏡兄……」

沒介意蛇鰻無心的稱呼,白河笑道:「我叫白河,先跟我來。」

蛇鰻抬頭看向龍羽,龍羽連看牠一眼都不屑,牠再看向龍王總長,龍王總長對牠頷首示意先離開,蛇鰻下定決心,握拳吼道:

「龍、龍羽大人,雖然我是妖、可是我是好妖!雖然我一時給邪念蒙了心,可是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一定會負起責任替你報仇的!」

龍羽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不願哼聲回應也不願再多費唇舌,蛇鰻站起身,定定地看了龍羽一眼,轉身跟著白河離開。

已經先走到宮門邊等待的狐狸總管對白河道:「我先送你們回人間。」

「好,謝謝總管大人。」白河道。

轉頭對小王爺牠們招了招手,狐狸總管與龍王總長和東海龍王頷首行禮後,便帶著小隻的先回去。

慕容飛對百里紅道:「紅小姐,妳也先一起走,保護牠們。」

本來還想留下的百里紅識趣的點頭,立刻跟著狐狸總管離去。

直到醫護室內剩下熟悉的五個人,龍羽才低下頭伸手按住自己已殘的手臂,他不知道是身冷亦或心冷,要緊緊地咬住牙根,才能讓微顫的身體忍住身心所承受的痛苦。

一件保暖的披肩披上了龍羽的肩膀,心疼愛將的東海龍王道:

「這件事你也受苦了,不用壓抑自己。」

「屬下沒事,這是職責所在。」龍羽才說出口,又緊緊咬住牙關,不讓內心的話脫口而出。

東海龍王看著龍羽,最末對龍王總長無聲地歎氣,龍王總長示意他先離開去處理龍宮的要務,這裡就交給他。

東海龍王抱拳一揖,仍是不放心地再看龍羽一眼,腳步沉重的離去。

對於自己活了下來卻成殘缺的震驚,龍羽感覺到自己忍不住那樣的打擊,而那樣的打擊讓他將怒氣全發向那尾蛇妖,進而惡言相向,龍羽有些自厭但那樣的心情仍是揮之不去。

「總長為什麼不像以前一樣在我口出惡言的時候阻止我?」龍羽問道。

龍王總長坐入椅中,淡然地回應:「阻止你能讓你平息怒火嗎?」

「……不能。」龍羽實話道。

「所以了。」龍王總長笑道:「你發洩出來也自我克制,才有冷靜的情緒。」

「我是因為牠的身上有您的龍氣!」龍羽道。

「如果沒有龍氣,你就會殺了牠嗎?你就會失去理智嗎?」龍王總長回問道。

「會!」龍羽一抿唇再道:「但殺了牠也不足以消滅我的怒氣,我也不想濫殺無辜,也許在那一瞬間我依然會忍住,可是我更恨的是為什麼我還能保持冷靜?」

「所以你救了你自己,你也救了牠。」龍王總長道。

「我一點都不想救那隻蛇妖!」龍羽怒道。

「那你就殺了他。」龍王總長毫不在乎地說著。

「難道總長在他身上灌了龍氣是無意義的舉動嗎?」龍羽質疑著。

「以你的聰明想不出來嗎?」龍王總長輕描淡寫的又將問題還給龍羽。

龍羽一頓,這樣的對話是在激起他的鬥志嗎?

「你的目標是什麼?」龍王總長道。

龍羽頭一側,眼角不由自主地掃向偌大室內剩下的那兩名舊日同修。

背倚著牆、雙手姆指插在褲袋上曲腿站著的慕容飛,垂著眼眸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高大身軀站得筆直、雙手環胸俯首沉思的司馬殺生郎,這兩人永遠都是這樣的姿態各站一處,從以前就是默契無間的伙伴,即使同時保持著沉默低調,仍讓人無法默視他們存在的氣勢與……

沒有說出口的關心。

這是對他的包容還是……?

說同情就是自己對人生已經認輸了。

「總長改造那蛇妖,是要讓牠當誘餌嗎?」龍羽問道。

「所以你會怎麼做?」龍王總長再問。

龍羽瞇起眼,龍王在試探他?

龍羽直言問道:「總長您這是讓我不要陷在自我放棄的悲觀裡?」

龍王總長傾身上前直視著龍羽,問:

「你自我放棄了嗎?」

未待龍羽回話,龍王總長僅是淺笑,起身拂袖轉身離去。

剩下的時間就交給他們年輕人去處理。

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依然沒有離開,很顯然是等待龍羽重新建立自信與心理準備。

龍羽低頭看著自己的斷足,伸手輕觸著自己的斷臂。

回想起年少修行的時候,他跟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一開始不算很好的朋友或同修,就算是現在也不算健談或是可以毫無防備說心事的朋友。

特別是慕容飛。

說穿了他心裡存有競爭意識,從本來是沒沒無聞、甚至是連出勤總是不見、上課永遠隨性,資格考試卻能與他相提並論的時候,龍羽對慕容飛就很在意。

不說慕容飛的出身來歷,就算是龍王總長義子,那也不是龍羽重視的重點,他重視的重點,慕容飛是個半靈半魔。

後來又多了司馬殺生郎,三個人並駕其軀就會失去了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計較衝突,總是會轉移焦點。

也會出現三人行必有一人獨往。

只是每當龍羽又要硬撐起棘手考驗與問題之時,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就是如此,總是會打著「巧合」的名義各自出現在他身邊,又不約而同的依他的計畫協助他一起解決問題。

龍羽低聲笑了,哼哼地數聲輕笑。

既然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再次自願要替代他失去的手足,那麼他也就不客氣了。

就算未來已註定殘廢,他也要完成任務、了斷仇恨,再毫無怨恨地去過未來的日子。

聽到這樣的笑聲,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知道龍羽總算是準備好了,如同往昔般,帶著往年同修的默契走上前來到龍羽的面前。

慕容飛拉來他爹剛坐的椅子反過椅背吊兒郎當地跨坐,直接問道:

「同修時期的軍師大人,可以解說那隻白色的畸形蟲到底是什麼?」

龍羽道:

「那確實是一尾畸形蟲,根本非是傳聞中的白金應龍王,不過就是接了應龍爪又吃了大量龍肉產生異常突變的鯰魚精,連我的副官也被牠所食。」

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互視一眼,慕容飛道:

「你再對上牠的時候,牠有因為再食了一尾白龍而產生什麼變化嗎?」

「幾乎沒有,這就是弔詭之處」龍羽道:「龍的能力會隨著等級而向下壓制,並不能相融共通,這尾鯰魚精會開始突變成頭生數十顆巨瘤,應該是心裡想要化成龍,但外形卻因應變化導致,我懷疑是被白金應龍王的爪子鎮壓著。」

「爹有提到這點,你身上的爪傷有白金應龍王的詛咒,代表應龍王的意念還留存在那隻爪子上,一方面也在壓制並詛咒著搶奪龍王手臂的小偷,也就是那隻土虱,讓土虱無法美夢成真。」

聽到慕容飛用土虱這種土話來形容那尾鯰魚精,龍羽嘴角微揚,那是一種有人同仇敵愾的心情,他道:

「總長的說法我認同。」

慕容飛摸了摸下巴:

「這麼說,鴉玄跟牠那些蛇子蛇孫們吃了龍能得到一些力量,有的還出現犄角,而那隻土虱就如錄像所見,只有畸形的身軀,連龍爪就那麼一隻偷來的,一點龍形也沒出現的原因,應該是牠已經被應龍王詛咒了?」慕容飛道。

「八九不離十。」龍羽道。

「那另一隻山嵬呢?」司馬殺生郎問道。

「說到山嵬……」慕容飛將事情先敘述給龍羽了解:「我們在前往臺東的路上先遇上了鴉玄來襲,牠已經有呼喚風雷的能力,那麼自私的山嵬不可能沒有奪取到能力,錄像最後雖有拍到你被牠們纏戰,但因距離太遠無法確定,可山嵬很明顯也有了變化。」

龍羽仔細回想交戰中的狀況,他道:

「那日因為夜裡視線不清,又山嵬本性狡詐又擅常偽裝,一開始是螣蛇正常的青色外表,但是當鯰魚精再回頭與山嵬攻擊我時,本來我已經逃脫,卻被鯰魚精咬住龍尾,回頭的那時候,我親眼見到山嵬已經變成黑色的螣蛇,牠身上佈滿黑色鱗片,可是沒有完全變化,而我的右手便是在夾擊中被山嵬咬斷。」

龍羽一沉吟:

「失蹤的精衛隊長中確實有一名是黑龍,看來山嵬吃了他,才有可能變化。」

慕容飛回想著錄像中的戰法,道:

「牠們的固定模式應該就是螣邪族主攻,土虱當誘餌,一旦突襲成功,擁有應龍爪的土虱隨即做致命攻擊。」

「嗯。」龍羽點頭,再道:「雖有白金應龍王的意念在抗衡,可是那應龍爪的威力仍然太強,除非王者,否則龍族軍極難抵禦,又龍族非常效忠於龍王,心理上會先以為是白金應龍王飄流在人間的神魂,而失去警覺心,這也導致為什麼先前的龍族軍皆會全軍覆沒之因。」

慕容飛擊掌道:

「難怪爹要用那尾小土龍當誘餌,不但灌上自己的龍氣還將蛇鰻變成白金應龍王的模樣,用以誘出背後的殺龍凶手啊!」

「但是要讓一尾蛇妖完全變成龍,除了此妖不能有殺孽存在,還必須要有龍為媒介……」

龍羽話才一說,腦海中閃過的想法連他自己也一時怔愣、不可置信。

慕容飛肘抵椅頭,擎著下頷笑道:

「應龍王怨念那麼深導致牠的爪子雖被利用了卻還健在沒有被妖化變形,你向來固執地亂七八糟的,我想吃了你手的蛇妖應該也擋不住你的怒火,又一隻因為沒殺孽而能被變成龍的小土龍,肚子裡還有條可能沒被消化到的腿,所以……」

「你的手腳,說不定可以拿回來喔!」

慕容飛話一停,引來龍羽的注視,這才一看過去的時候,龍羽不禁在想裡下了評語: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慕容飛那淺笑跟龍王總長的笑簡直一模一樣。

東海龍宮的結界目前仍鎖定方便門是能出不能進,除非有媒介在龍宮內,所以狐狸總管先借了東海龍王的力量在龍宮直接開了方便門,讓他們免除還要再坐地獄飛車回到人間的路程,直接回到狐狸總管在飯店裡原本的套房。

將方便門的連接器交給白河跟百里紅,狐狸總管要留在那當媒介,等待著再將慕容飛他們直接送回飯店。

結果回到飯店的時間已經是早上了,在龍宮明明只待了短短的幾十分鐘,人間卻已經過了大半夜,這會兒先回來的人因為「時差」的關係,暫且也還沒什麼睡意,尤其是眼前還有一尾面上有著覺悟、內心卻極為自責又消沉的小土龍正在那低氣壓,白河將牠帶到小客廳的沙發座處坐下,百里紅與少爺、貴妃和太子也乾脆圍過來陪牠。

只有小王爺還在彆扭,雖然瞇著圓眼正在瞪著蛇鰻,但嘟著的貓嘴活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賭氣的不想說,兩隻短貓手叉著圓腰一動也不動。

「小大人想罵我的話請盡力罵,我虛心接受、不敢還嘴。」蛇鰻交握著雙手低頭道。

「你這是在反過來說我很不講理囉?」小王爺亮著貓牙道。

「不是……也真的不敢。」蛇鰻揮了揮手後又低著頭:「是我真的該罵……」

「你是真的該罵啊!」小王爺飛跳上桌子,指著蛇鰻的人形鼻子罵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後悔的就是自己!」

「嗯……對不起。」蛇鰻的頭更低了。

「給本小爺抬頭挺胸!」小王爺叉腰喝道。

蛇鰻被這一喝嚇得立刻挺身站直,小王爺揮著陰陽扇道:

「立正、站好!」

蛇鰻立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挺直身體,特別是頭高高地昂著!

「就是要這樣精神抖擻!」小王爺滿意地點頭,「你不是想當龍嗎?既然被龍爺爺變成龍,就要有龍的樣子,要替龍羽大人報仇也不可以被別人看扁了!」

「是!」蛇鰻敬禮道,又低頭說了一句:「主人好像叫我去當誘餌?」

「要當誘餌就更要像條龍!不然怎麼騙得到壞人?」小王爺道。

「是的!小大人!」蛇鰻道。

「看在你是真心認錯,又真的有心要向龍羽大人贖罪,本小爺就放下成見,好好地調教你怎麼當一尾真龍!」小王爺道。

「謝謝小大人!」蛇鰻又一敬禮。

噗地一聲,坐在一旁看戲的百里紅與三喵被小王爺那一副貓小鬼大的小教官模樣給逗得忍不住噴笑,白河則是努力忍著想笑的心情,不好意思這麼失禮。

「姐姐妳們沒禮貌!」小王爺仍是手叉腰,平舉著扇子指著百里紅跟三喵們。

「誰叫你們兩個動作誇張地活像在演戲。」百里紅笑道。

「人家我這麼認真的要幫牠耶!」小王爺握扇子激動道。

「好啦好啦,都坐好說嘛!看你們一個站在桌子上、一個跪在沙發上,這動作不惹人發笑才怪。」

百里紅一說出牠們的動作,小王爺這才低頭一看,這尾小土龍還真的是跪坐在沙發上,牠立刻道:

「你怎麼這樣跪著?」

蛇鰻低頭看自己的腳,伸手耙了耙後腦勺尷尬地笑道:

「對不起……蛇鰻嘛……總有個蛇天性,千年來的坐姿都是習慣盤著尾巴直起上身……」

「要當龍就不能這麼坐,腳給我伸好,是個男人就要像白叔叔這樣坐!」小王爺指著白河道。

蛇鰻立刻下了沙發,再學著白河的坐姿,努力地忍著不要向前跪去,彎著腿往後一坐結果一個重心不穩立刻向後倒去……

「腰給我挺著!」

小王爺扇子一指,蛇鰻立刻挺住腰往前一甩,剛好就這麼定住,小王爺滿意地笑著:

「這會兒總算是像坐著了。」

見到家裡最小的小王爺對蛇鰻頤指氣使的小大人模樣,百里紅又忍不住地噗笑出聲,見小王爺吹鬍子瞪眼睛,百里紅只好道:

「沒辦法,誰叫你要用貓形來指揮,手短腳短又挺著一個小圓肚,噗──!」百里紅三度笑出來,惹得小王爺一陣臉紅道:

「姐姐討厭啦!」

收起扇子,小王爺要蛇鰻自己練習,隨後蹬跳去沙發上坐下,一手順便抽起飯店的Room Service Menu看能點什麼來吃。

努力挺身坐好的蛇鰻看了看百里紅與小王爺她們,再看了看正望著他微笑的白河,蛇鰻擔憂又心慌地怯聲道:

「你們……真的不怪我了嗎?」

白河搖頭,笑道:「慕容飛曾對我說過一句話『人生執著苦,回頭即是岸』。沒有人是完美不會犯錯的。」

「沒錯!」低頭還在看菜單的小王爺一彈貓爪,帥氣地說道:「你乖一點就不怪你啦!」

百里紅、少爺、貴妃、太子,也同時對著蛇鰻點著頭。

蛇鰻聞言,鼻頭一酸、眼眶一熱,想哭的衝動扼止不住,眼淚又這麼沖出。

「謝謝你們,你們真的太好了!」

「那當然!」

正要抗議之時,門外居然有人按了電鈴,白河走上前一看,不是方便門的聲響,白河立刻示意四喵化成人形,待大家都變好了之後,他問了一聲是誰,卻聽見女子的回應「客房服務」,白河立刻回頭看小王爺。

小王爺拼命地搖頭,牠根本還沒叫客房服務,白河疑問地打開門……

   「咦?」白河大驚,登時結巴了起來:「繡、繡音!妳怎麼來了?」

   「早安!」便見竟是繡音打扮成人間女子的模樣,舉起手裡的多人份早點,溫柔甜美地笑著:「特別從地府來的客房服務喔!」

   聞聲的百里紅也跑過來,喜道:「繡音姐姐!」

   繡音一見自家飛天族的族長百里紅,心知不能在人間喊出族長,柔柔地欠身行禮道:「紅小姐。」

  「快點進來坐吧。」百里紅用手肘推著還傻在那害羞的白河,要他快點去帶繡音進門。

    卻在此時,廊道上走來另外一人。

白河、百里紅、繡音轉頭一看。

李墨川同時止步,視線盯上繡音。

「這是……」

出聲的李墨川皺起眉。

而身為前武飛天隊長的繡音也同時面露冷冽的戒備之氣。

 

不是龍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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