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吾述

周末有事不在休更喔!

關鍵的問題。

白河道：「我相信。」

李墨川反問：「為什麼？」

白河直視著李墨川：「龍是中國五千年以來的傳說神話，如何不信？」

李墨川一臉不可置否地道：「只是傳說而已，不用眼見為憑嗎？」

「能的話當然好啊！」白河笑著反問：「你能看見常人不能看見之物，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存不存在，不是嗎？」

「是啊……」李墨川笑嘆著。

「所以你不相信？」白河試問。

「不，我信。」

「所以剛才那問題是試探我？」

「不，是我眼見為憑了。」

白河心裡一震，李墨川說的眼見為憑是指他知道背後的黑影，還是？

「你見到龍了？」白河問道。

「震撼吧！」李墨川呵呵輕笑，「我也沒想到來這裡一趟竟然會遇上。」

「真的是龍？」白河脫口而出。

李墨川忽地眼神微瞇，露出不悅神色，隨後心念一轉又一笑置之。

人總是這樣，當別人擁有自己得不到或見不到的一切，又是自己所在乎的，就會心存羨慕而後因自尊心去否定一切，先是懷疑他人、再輕蔑以對。

原來白河也是這種人。

李墨川笑道：「不管是不是，你都會覺得我故弄玄虛吧？」

白河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心裡仍感到擔心。

文判官曾說──

人間是一個什麼都存在、也什麼都能當做虛幻的域界。

雖不具有法術，但仍存在靈力，處在天與地之間，來到人間修行的生命會先行被閉鎖住七竅與靈力，來到人間重新經由接觸法門開發靈力，但這也是最危險的，因為「未知、忘卻」就容易被低級的神棍、中階的鬼靈、高等的天魔所擾。

能夠被各界神靈鬼怪任意進出的無間地獄，即人類世界。

而人類，也喜歡利用一點小能力欺騙人類。

因為熱愛高人一等的神祕。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會覺得你是故弄玄虛？」白河道：「你真的見到也不需要擔心別人的看法或信與不信吧！」

這句話敲到李墨川的尊嚴，他有點不想再與白河多費唇舌，偏又覺得有種沒讓他甘拜下風自己不甘心的心情。

「那麼你不想見到嗎？」他問。

以前，他的回答是：「想。」

現在，他的回答是……

「見到之後呢？」

白河的潛意識裡記憶著當初慕容飛跟司馬殺生郎問過他的話，而今他反問李墨川。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已經在白河的身上上演過，但李墨川的身上卻還沒有，而李墨川似乎走向比他更危險的地步。

司馬殺生郎在指導他時曾經說過，只要天眼一開，當看見神靈鬼怪的時候，神靈鬼怪就會靠近看得見祂／牠們的人，神靈會幫助修行者，鬼怪則是擾亂修行者，欲搶奪法力為己之用。

就像人類世界的搶匪一樣。

當看得見的時候，更是把持自己決心的時候。

慕容飛給他一個很有趣的比喻：

財不露白、法不露光，越富有越低調，越高強越內斂，都只豪奢在需要的時候。

這樣就不用老被搶匪或是鬼怪盯上了。(此兩行變字體)

「接受自己的命運啊！」李墨川笑道。

這句話是沒有錯的。

但總覺得哪裡不對，白河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

當年在大江山，他執著想要見到，結果代價是付出一命，他覺悟地面對自己的選擇，也從中領悟著因果循環，他最幸運的是也許心沒有走偏，最後赴死之時沒有產生害怕，就是坦然接受，最後他意外獲得了一場新生。

至此拜慕容飛與司馬殺生郎的牽引，又因前世之故進了地府跟著文判官學習，白河一路稟持著修行之道，即使會遇上擾亂的鬼怪，仍是很幸運的渡過難關。

為什麼李墨川總給他一種好像帶點憤世嫉俗？好像帶點孤寂茫然？

好像……強烈的希望與眾不同？

「那你的命運是什麼？」白河只能這樣問。

「我說了你會相信嗎？」李墨川道。

「那麼你又為什麼要找我說？」白河反問。

「要找一個能談這方面事情的人不容易啊！」李墨川道：「我的命運嘛，想來好笑，說來更多半會被當異想天開、精神病的二貨吧！什麼獨一無二、什麼轉世龍王……」

李墨川說到這曳地打住。

白河原本正在認真聆聽，而李墨川驀地不再講下去，白河才注意到李墨川雖然是低垂著眼，但有一瞬間視線是瞥向他後立刻收回，以為白河沒有發現。

這又是在試探他信與不信？

只是……龍王？這是怎麼回事？

※

暗中躲起來偷聽的百里紅等人也面面相覷。

現在是演到哪了？怎麼忽然又冒出了龍王，還是李墨川的過去生？

大家互看一眼，最後都望向對龍最敏銳的小王爺。

小王爺搖頭攤了攤手，道：

『沒聞到龍味，只聞到鋼味跟蛇皮味啊！』

這時候又不禁冒出慕容飛剛那句評語：

怎麼這年頭大家都想當龍？

『鋼味是啥意思？』百里紅問小王爺這個新詞。

『太硬，就會讓妖怪想挫挫他銳氣。』小王爺道。

『原來如此，難怪……』百里紅道

『紅小姐，』在外都稱百里紅為紅小姐而不稱小族長，用以保護她的繡音悄聲問道：『放在李墨川身上的氣是壓制山嵬的嗎？』

百里紅點頭：『讓山嵬不要作亂與傷到白叔叔，順便看看李墨川到底是不是在正常的自主思考下而非受到螣蛇族影響。』

探頭看了李墨川一眼，百里紅道：

『不過這下看來是連人都有問題了。』

※

白河不想露餡，便以平靜的語氣道：「所以你的前世是龍王？」

結果李墨川反而更不高興了。

因為白河沒有興奮、好奇，也沒有懷疑、鄙夷，他就是一個勁兒的平靜沒反應。

這樣的反應讓李墨川覺得既沒有被羨慕來回應他的來歷，也沒有因嫉妒來否定他的來歷，好似龍王身分多麼的稀鬆平常。

這讓李墨川既沒法對白河超然，更沒法對白河諷刺，好像是只有自己在興奮與稀罕更自我感覺良好般，這讓李墨川有些惱怒。

但白河下一句又讓他得意了起來。

「是哪一族的龍王呢？」白河問著。

「黑龍。」李墨川道。

山嵬所假裝的龍是黑色的沒錯。

「你的意思是說，這尾黑龍是你的靈體原身嗎？」白河道。

「是。」

雅兒確實是這麼說，李墨川心想著雖然有種不想再多談的不悅，但在這時離開也就難免顯得好像自己心虛騙人一樣，李墨川便決定既然已經開了口，就要讓白河相信。

而白河這時在心裡天人交戰著。

李墨川說那是他的元靈，難道李墨川是山嵬？

曾經聽說大妖怪在人間也有去輪迴轉世的肉體，那是處於神魂靈魄被分開的狀態，可是就他所看到的錄像分辨，那尾山嵬感覺好好的啊？不像有被分開的遲緩狀態，攻擊龍羽還可迅速地緊……

那麼為何來到這後，始終都沒有看見也沒聽見那尾「白應龍王」的消息？

「既然你親眼看見過你的元靈，可以請教長什麼樣子嗎？」白河問道。

「你這問題實在可笑了，不就龍的樣子嗎？」李墨川見白河陷入深思，似乎是在懷疑的樣子，他道：「最特別的就是其中一隻爪子是青色的。」

青色的爪子！

龍羽！

「哪隻爪子？」白河忙問。

「左爪。」李墨川道。

果然是左邊，白河立刻問道：「你說是來這裡才遇上嗎？」

「這種玄奇的事情請不要讓我說上兩次。」李墨川輕叱道：「極其無禮。」

「呃！抱歉。」白河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多管閒事一回，道：

「那你可有想過為什麼到這裡後會找上你？」

聞言，李墨川饒富興味地看著白河，反問道：「莫非是找上我你很驚訝？」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河擺了擺手否認道。

李墨川立刻變臉道：

「那你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一直追問我？」

這會兒又換白河啞口無言了。

口才不好加反應不夠快還有演技不夠高超，實在是令人挫敗。

「你這在套我話？」

李墨川忽地臉色反黑，一股厲氣自體內飄出來，白河心裡一驚，但表情依舊鎮定。

「我為什麼要套你話？」

大人快逃！妖物們攻來了！

一聲嬌柔女聲的驚呼與哀號聲，李墨川與白河同時向外一看，便見白衣的女子被自半空中拋飛而出，隨後一道妖光襲向女子，白衣女子登時在半空中被妖光轟中，鮮血飛濺、肢離破碎！

「雅兒──！」李墨川大驚失色當場呼出聲，惹來其他客人注目。

還不待李墨川與白河反應過來，「轟」地一聲，強烈的妖光自空中轟下，引發劇烈的地震，飯店裡霎時警鈴大作，尖叫四起，住客們被天搖地動給震得東倒西散，連叫帶爬的紛紛逃出！

李墨川被強烈地震與妖光的力量波及下倒在地上，而白河也沒有倖免。

被震開的那一瞬間，白河想起司馬殺生郎的講義上曾經寫過，在人間若遇妖怪襲擊並破壞人間，必須立刻開啟新結界，讓所有的破壞力都封在結界中，不讓人間被波及摧毀。

早背得滾瓜爛熟卻總是沒自信的咒語，在這種危急時刻就這樣熟稔通順又不為外物所擾的唸出，當結界大開之時，鴉玄構成的破壞也完全被封在結界裡。

白河鬆了口氣，即將倒地之時，本在一旁擔心白河的繡音已及時奔出扶住他，不料！

方才那波地震與妖光衝出之時，百里紅等人順勢各自跳開，猛地鴉玄的巨掌隨著妖光之後自地底穿透飯店的地面，一把攫住早已被牠鎖定的蛇鰻，巨掌再縮回地底後快速遊逸而去，再留下一段強烈餘震，震得人心慌慌！

百里紅她們欲救小龍時已經慢了一步！

「小龍！」小王爺大喊。

來不及救小龍的百里紅立刻發出追影香疾追鴉玄而去。

長達將近一分鐘的劇烈地震讓人類極度驚慌，就算如老爺大酒店的五星建築也禁不住如此地震，落地玻璃窗紛紛被震碎，接縫處沙石狂落，而地震也讓結界登時破碎，在外守候已久的蛇妖地靈們開始衝入飯店內部。

聽見百里紅她們叫聲的李墨川在餘震未停中試圖站起身，在視線一片濛灰之中見到所有出入口已被蛇妖蛇海圍起，白河方才開陣的本事讓李墨川一時受到衝擊，心裡有一種被騙的不悅，當抬頭見到扶住白河的繡音之時！

李墨川想也不想，立即喝道：

「妖女！」

繡音登時板起臉，道：

「紅小姐，這裡交給我。」

百里紅點點頭，立道：

「妳們自己小心！」

百里紅立刻化為火鳥光影從玻璃碎散的窗口處疾馳而去，而早在結界破裂之時，飯店的四大入口站著四隻威風凜凜的神貓！

少爺、貴妃、太子、小王爺分站在牠們早就私下分配好的位置準備上演一貓當關、萬夫莫敵！

「打架、打架！」拔出雙刀，擺出二刀流無敵架勢的太子興奮地說道。

「交給我吧！」化出法輪金杖，貴妃雙爪握杖甜甜地微笑中露出亮晃晃地尖牙。

碰地一聲，千斤拍肉槌落地揚起塵沙，少爺伸爪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

「蛇肉料理可以試試喔！」

小王爺旋空一跳，化出太極雙扇，落地後擺了道：

「人間的小妖們，見識本小爺的厲害！」

小王爺一聲大喝，四喵四方向立刻殺出四條蛇海血路！

霎時……

就見到這四隻貓宛若太久沒打架，活似被放出籠的野獸般一路狂奔！

放眼只見四喵衝衝衝、殺殺殺、大絕狂放、大法狂轟，活像某PS3無雙遊戲真實上演一般，蛇妖、地靈根本不敵四隻戰貓，面對狠勁毫無反抗之力，只見被大槌貓飛、被雙刀掃飛、被大法電飛、被雙扇巴飛，妖魔鬼怪如免洗小兵漫天飛舞！

打定主意讓一隻小蛇妖也逃不了，四喵先將妖怪們全掃至飯店外，又以飯店為中心，一路將妖怪吹掃回來，就在四喵即將碰頭，妖怪也被這怪力四喵如旋風流般集中到中間跑也跑不掉的時刻！

「太子風流閃！」

「少爺地震裂！」

「貴妃雷破陣！」

「小爺火燄擊！」

四喵自創同名絕招齊發，宛如無雙齊發還兼吃了玉璽維持三十秒無雙不斷般，成千上萬的妖怪們被四屬性大絕招狂電，燒出了一片灰飛煙滅！

而後……

「回家後來寫信給靈界遊戲開發團隊，叫他們創四人無雙遊戲來玩吧！」電玩迷的太子建議道。

「那電視一定要有７０吋以上看了才會過癮。」少爺道。

「IMAX不是更好？」小王爺道。

「可是主子就算搬新家也只會是小蝸牛殼，放不下IMAX呀？」貴妃道。

「放在龍爺爺的龍宮好了，有吃有玩有睡有海灘有溫泉，建地夠大還只有龍爺爺一個人住不怕吵，這才是真正的渡假中心！」小王爺道。

「好主意！」

「哪來的好主意？」後方傳來一聲吐槽，四喵回頭一看，就見牠們的主子就站在後方看戲。

讓司馬殺生郎去追鴉玄，自己留在原地隨時注意狀況的慕容飛嘖道：

「幾天就算了，誰要跟那機車老爹天天住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啊！」

「誰是機車老爹？」

背後一句聽起來有點怪怪但聲音卻再熟也不過的風涼反問，問得慕容飛當場一頓，緩緩地回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