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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南山沐影前來引領陸季雪離開九霄雲宮後,獨自坐在亭內的妁華回想著方才的談話。

  她推掉了陸季雪明為討教實為比武一事,由此是確定了陸季雪除了龍族本性的戰,還是個介意輸贏的人。

  因為陸季雪問她是不是怕輸。

  妁華僅是笑了笑,回答她:
  「怎麼活下來比輸贏還重要。」

  陸季雪抱持是反對意見,她認為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血流成河也不在乎?」妁華反問。

  「戰場上總有犧牲,保住家園、戰勝敵人,才是最根本的。」陸季雪問。

  「即使戰到一兵一卒?」妁華再問。

  陸季雪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說了:
  「戰至一兵一卒的敗將總是敵人。」

  神情很淡漠,語氣卻頗得意的一句話。

  妁華卻想起了在帝都冰城外的那場戰爭。

  ※

  瑟洛提爾與米凱爾揮軍交戰之時,想的是取得勝利但減少傷亡,目的是勝利不是殺戮。

  那場戰事是莉莉絲所引,本不該發生,瑟洛提爾與米凱爾也能在雙方於最少傷亡下的共識下取得一定戰果就退兵。

  卻因莉莉絲從中做梗,趁機在應敵中帝都魔王不注意之時,在他所創的後代染上了她的七罪體基因,帝都魔王發覺回頭欲救時已太遲,耗費莫大的力量到自己體力不支而昏厥,也無法挽救已經被汙染的孩子。

  薩麥爾與瑪門暗中救醒了帝都魔王,當他再回到冰城戰地之時,悲劇也因此種下。

  那是妁華重新審視生與死的重大事件。

  在靈界裡,統領一族的王皆擁有全面性毀滅的力量,尤以天宮玉皇、閻羅大王、龍王總長以及她不死鳥為最。

  即使擁有這種能力,他們各自知道這力量要付出的代價多大,所以王者最重要的修行是在控制心智,個個知情不能任意使用,即使是應敵,也必須克制力量。

  妁華在魔界使用的那一次是在控制之下,依然造成的損傷與因果不算小,她有心理準備必須承擔這些。

  越擁有力量,越明白使用它都會返回己身。

  當敵人只剩一兵一卒仍要殺,即代表己方是不留活口的攻擊。

  這不是戰爭、不是勝敗,是殲滅與趕盡殺絕。

  所以妁華不懂為何陸季雪能理直氣壯且毫不在乎地說出這句話。

  龍族是這樣嗎?

  就她所認識的龍王總長,行事說話即使難以捉摸,也能確知是保留餘地的。
統領者的作風是如何,屬下亦不遠矣,她所認識的敖東青或是點頭之交的北辰將廣,都不是這樣的人。

  再以帝都魔王觀之,除了路西法動怒那回,瑟洛提爾的戰法也是採取保留,她在帝都城內所見到的城民或軍隊,是混合著魔人的,足以代表帝都魔王與他的親信們,皆非趕盡殺絕之人。

  後來,妁華選擇避開了這個話題,陸季雪對戰場之道與她相背,道不同不相為謀。

  最後,陸季雪做了一個要求,希望妁華能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與保證,她對龍王總長並無想法。

  真的當她是假想敵嗎?

  妁華拒絕了陸季雪的要求,相對地她告訴陸季雪,這個答案與保證,該問的人是龍王總長,不是她。

  也許是確認了在妁華這是得不到答案,一切問不出個所以然的陸季雪終於離開。

  離開時,陸季雪伸出手欲對表示禮貌性的好感,握住妁華的手時,她又對妁華解釋,自己是一個對婚姻之事比較小心的人,若有冒昧請多見諒。

  妁華只是笑了笑,道沒什麼後,便遣來輔佐送離了陸季雪。

  接到傳喚的南山沐影引領著陸季雪送她離開九霄雲宮。

  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是妁華對陸季雪的想法。

  ※

  吁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歎息還是終於放鬆。

  或許內容都是女人話題,與陸季雪的對談中,妁華總一直想到展華。

  展華不是個笨女人,只有對上自己時才會顯露銳利的那面,特別針鋒相對偶爾來個高貴式的張牙舞爪。

  也許那是因為姊妹早已互相了解對方之故,她並不討厭展華,就是因為太熟悉才會對展華也特別感到無言又無力。

  展華大概也是如此吧!

  如果說,展華真有對陸季雪做出這樣的要求,她自問自己是不是也該檢討一下?

  回想自己曾因為被莉莉絲所害,雖被龍王總長救了,但後腦卻被龍尾給掃了一下導致頭痛欲裂,那時候,她在宴請帝都人的宴會上看見龍王總長與展華坐在一塊,曾經誤以為龍王總長跟展華也是一派的,也曾莫名地不悅過……

  啊啊……自我檢討也很愚蠢啊!怎麼可以老說展華幼稚呢?

  果然姐妹都是半斤八兩的嗎?

  妁華忍不住趴在大理石桌上,慚愧自己做了「有臉說別人、沒臉說自己」的事。

  她在回想展華對人的態度。

  除了對自己,展華對於其他人,其實也像陸季雪與自己談話這般的謹慎,當然也有她身為瑤池宮主的泱泱大度在,所以……

  如果能成為好姐妹,必有相近之處,陸季雪是否也有本性尖銳之處?

  但是她能說出一句與展華已經不是朋友,這又讓妁華覺得可疑。

  究竟是因為想取信自己,好從自己口中套出陸季雪所想知道的內心話,才會這樣說?若她馬上與陸季雪結交並親暱,不就是真的在與自己妹妹對立或反目成仇了嗎?

  會立刻相信陸季雪那句話的人也真是傻瓜了。

  總是有些因不熟悉而難以猜測的環結。

  妁華忍不住歎息。

  比較是不好的,但是一經比較下,忽然覺得展華可愛了許多,至少妹妹在對姐姐耍脾氣時,有她任性地很天真的一面。

  或許真的是因為姐妹與陌生人的差別,妁華覺得對展華的包容力又更大了點。

  直到話題談了戰事相關,妁華卻有一種莫名的想法。

  陸季雪親上戰場的機會,究竟有幾回?

  親上戰場就會發現殺戮的悲哀與殘忍,手染敵人的血腥,眼見率領的部屬戰死,生死只在瞬目,最後分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血到底是敵人的還是自己人的,連一句道別,也只能對著已然冰冷的屍體訴說。

  那種悲哀,不是勝敗與輸贏就能掩埋。

  戰場上,越是常勝之,越痛恨戰場,只是非戰不可。

  妁華無意識地歎息,陸季雪雖被授與上戰場之格,卻讓她察覺兩個可能性:

  若不是置自己生死於度外的第一線戰士。
  便是無視犧牲的冷漠。

  妁華不想斷定是後者。

  ※

  「主子連番歎息,這對談果真讓聽的人也傷透腦筋呢!」手捧著托盤在亭下等待妁華抬頭很久的東陵殘雪,終於出聲道。

  伏身桌面的妁華抬頭,道:
  「言下之意,妳又躲在這涼亭底下的密道裡聽完了。」

  「來人不是妍芝族長,做屬下的自然要守在暗處以保護我的主子。」緩緩走上臺階,步入亭內的東陵殘雪理直地道。

  端起東陵殘雪推向她的茶盞,妁華看著另一杯,笑道:
  「這茶現在才來,會被說我們飛天族待客不周。」

  「也可以說是她離開的太早,更可以說這杯茶其實是屬下準備給自己的。」東陵殘雪說罷,舉盞就飲。

  「好過分。」妁華笑著,「聽起來妳對她沒好感?」

  「聽見方才所有對話的人,都不會對她有好感。」東陵殘雪話歇,看了主子妁華猶豫的表情,她再道:「當然,除了反感主子妳的人就會額手稱慶。」

  「妳覺得她如何?」妁華問道。

  「聰明、善辨局勢,並取得立場優勢。」

  「就這樣?」

  「無禮之輩。」東陵殘雪挑明地說。

  「妳也這麼覺得嗎?」妁華道。

  「是主子妳太好說話。」

  「我只是不想端架子。」

  東陵殘雪搖頭,不同意道:
  「主子,有一種人是天生不服輸卻又只差一步,夠聰明就會讓對方無意識的與自己同等,而非是抬高自己階級的讓人笑話。」

  「這種能力用在外交的話會很棒。」妁華認真道。

  「如果玉皇陛下有發覺這樣的才能或是北海龍宮有舉薦的話。」

  妁華問道:「這意思是沒有嗎?」

  「主子覺得她口才好?」

  「說不上口才好,只是覺得她有一種想牽著對方走的感覺。」

  「真正厲害的人會讓妳毫無知覺,而不是讓主子妳有機會迴避問題。」

  好銳利……東陵殘雪果真口才犀利。

  妁華微一沉吟再道:
  「她畢竟在問龍王總長的事,我自會提高警覺。當然目的希望她安心,才讓她以女人同等的地位談話,後續就……」

  「是啊,就是這後續。」東陵殘雪瞥來的眼神,頗有調侃妁華之意,「這一切如主子所想,女人總是為難女人,主子何嘗不是在為難自己?」

  「妳指我容忍她的態度嗎?」

  「縱容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主子也絕不會是頭一個讓她以同等地位說話的人。」

  「展華嗎?」

  「身在官場的妹妹都中招了,姊姊哪有可能逃脫呢?」

  妁華動了動唇,想回嘴又無處可反擊,只好道:
  「真是不愉快的比喻。」

  「主子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妳對她很反感?」妁華忽問。

  「不算反感。」

  東陵殘雪啜了口茶,思考著措詞,最後道:
  「若以同理心來論,同樣是女人的立場,她的小心翼翼自是可以體會並體諒,無論男女,只要有目標對象,第一步作法一定是先排除同性競爭者。可是當她提及比武與輸贏,那就不是單純的比試,而是想證明技高一籌,這一點,是我同情主子的原因。」

  專注聽著東陵殘雪解析,結果最後一句繞到自己身上讓妁華絕倒。

  「怎又繞到我身上?」妁華無奈道。

  「主子總是眾家女子的最高目標啊!」

  東陵殘雪數著妁華的名銜:
  「女王、族長、女武神、為戰而生、唯一無二的不死鳥,我想她夾在男人與女人之間,最痛苦的應該是沒有足夠的表現機會,所以才會想與主子妳切磋,以證明自己實力。」

  證明實力嗎?妁華不認同地搖頭:
  「武這個字不是為了輸贏,是為止去干戈。」

  東陵殘雪終於笑了,她道:
  「天人非佛,也是眾生,若能悟到此點,三界太平。」

  妁華又見沉默,東陵殘雪道:
  「主子別想太多了,此後龍族與主子也無太大牽扯。」

  「這話是難道之前有關嗎?」

  「主子被總長所救,又與敖大人交情匪淺,還有總長頻繁的詢問病況,以及帝都魔王的特別關照,咱飛天族長真受歡迎,連屬下們都與有榮焉呢!」

  明明是學著瑤池宮內的奉承話,東陵殘雪說起來卻特別嘲諷,被主子妁華白了一眼,她再下了歇後語:

  「沒出點戀情糾紛就怪了。」

  「有出才奇怪。」妁華扶額歎道:
  「此一時彼一時,希望別再出什麼狀況。」

  「狀況不可能沒有,只能求少而不影響,我只是比較好奇……」東陵殘雪神祕地說著,待妁華追問時,她才道:「總長真的有答應這樁婚事嗎?」

  「怎麼了?」妁華疑問。

  「沒什麼,不提『嗯』那個習慣用語,只覺得不像他的作風,也不像……」東陵殘雪微一沉吟,再道:「他的類型。」

  等了半晌,發現妁華並沒有接話,東陵殘雪百般聊賴地道:
  「主子對戀情真是缺乏反應。」

  「原來妳跟映灩她們一樣也希望我會少女懷春?」妁華笑道。

  「飛天族不似瑤池花仙們被天規的禁止動情所束縛,反倒沒有瑤池宮的幻想,在精神上顯得淡然無波。」

  「因為生命總在危險之中,所以給予自由的代價。」妁華道:「總是有得失。」

  「即使如此,不管龍族有多麼優秀,但我總不希望師母是個自己不認同的人。」

  「也對,記得妳的醫理藥學方面是師承龍王總長。」妁華道。

  「所以主子真的對總長沒有任何想法?」

  話鋒忽然轉到自己身上,妁華面對親信問了一樣的問題,反倒是一聲長歎。

  「想法呀……他願意放我自由了嗎?」


  亭外假山處,西門映灩快步走來,欠身道:
  「主子,玉皇來消息說,他跟總長提過,已經特准主子出關了。」

  妁華與東陵殘雪互視一眼,不敢置信地道:
  「才剛說就中,到底是兄妹同心還是兄長大發慈悲?」

  東陵殘雪聳肩道:「總長一句話就肯放人,倒是奇了。」

  妁華立刻替自己兄長說話:「欸,是我哥懂我,知道我早就好了,說來他也是有用處的。」

  「是嗎?」

  東陵殘雪正狐疑著玉皇在打什麼主意,便聞西門映灩對她做了個眼色後,續道:
  「主子,因為這樣,所以有個人前來求見。」

  「誰?」妁華疑問。


  當在九霄雲宮的大殿上見到黑色的帝都魔王走入時,妁華訝異了。

  他的臉上帶笑,她卻臉色微變。

  這變色……

  究竟是為了不知這到底是路西法本尊或別西卜分身?

  抑或是自己的心裡還有陰影存在?

  他為何而來?

  ※

  「說真的,你對那飛天族長到底是什麼想法?」

  龍族總議院內,還沒回自家南海龍宮的南時雨坐在龍王總長的辦公桌旁,鍥而不捨地追問著。

  龍王總長但笑不語,對於南時雨的問話頭也不抬,仍看著陸續回傳的一些人間四方的地理報告,觀察海下族群是否有妄動的現象。

  帝都魔王在冰城外放出毀滅性的王氣後,雖打退了天之國界的軍隊,但王氣向上襲擊到人間的海域,造成地熱增高與熱浪襲擊,西方的海下各族四竄逃至東方,導致西海與東海頻繁的發生戰鬥,這幾日總算和平許多。

  連續問題下來,總長只回應她笑與搖頭,南時雨倚著桌沿,問道:
  「覺得我也在逼你嗎?」

  「如果妳願意給我處理完事情的時間的話。」

  見朱聞烈又看完一份報告,南時雨伸手壓住身前這一疊企劃書,道:
  「我已經給你三天的時間,你這三天都用看報告打發我,而這疊企劃是三個月後的重建計畫書,不是三小時後,給我三分鐘不可以嗎?」

  手停在半空,龍王總長收回手道:
  「南海沒事忙?」

  「將廣幫我做了。」南時雨仍不放開企劃書道。

  「南時雨自動放假、那個將廣還婦唱夫隨,真令人聞之色變了。」

  這句話只差沒個「哇~」字當驚歎詞的開頭,南時雨道:

  「可不都是因為你。」

  龍王總長給自己與時雨各沏杯了茶,再道:
  「你們不是都已經決定好,只需要知會我,不需要我反對嗎?」

  當茶杯推向自己時,那句話也剛好說完,南時雨強烈地感受到一陣冷風吹過,也發現對話中的端倪:

  「我們怎麼可能做不尊重你的事情,長老們說你答應了。」

  龍王總長哦地一聲,難得「興起」加上「火起」的道:
  「『總長,我們僭越幫你選了一位適合的人選。』、『嗯,知道了』。原來這句話也可以被當答應嗎?「嗯」這個應聲詞,不是一向都代表我聽到了會考慮的意思嗎?」

  南時雨瞠目結舌,三秒後才道:
  「所以是長老們擅自決定,你根本沒答應過?」

  龍王總長給她一個「還需要說嗎?」的表情答案。

  南時雨不敢置信又對朱聞烈在天宮對妁華做出明顯地關心……等等事情,終於想了通透,她道:
  「所以說,你幫飛天族長說話,甚至主動關心她還親自醫療並讓玉皇命令她強制休假,都是在跟這個未婚妻下馬威?」

  「這說法不對,代表妁華被我利用,又過度在意那名女子,於三方來說都不公平。」龍王總長否認道。

  「這公平要你說呀,我只是推測,而且你的回答裡少了一方,便是你究竟在想什麼?」

  對於南時雨一連串命中的問題,龍王總長一聲輕笑,道:
  「每回有解不開的事,他們總是推妳來跟我談,大概就是妳最注意小細節吧!」

  「我是女人嘛!」南時雨托腮道。

  往常說這句話時,她總是笑著說,但這回事關重大,南時雨也是一臉嚴肅。

  「我想先知道妳們怎麼得知這事的。」

  朱聞烈的反問是在意料之中,南時雨也直接道:
  「起先提議給你找個候選人的是西酆,東青覺得不妥。」

  難怪連南時雨都來了,西酆凜卻沒出現,原來是主謀嗎?

  龍王總長心想敖東青算是有情有義了,還知道替他拒絕……

  「結果西酆凜覺得這樣是讓龍族平靜與讓大家都別多想的最好方式,敖東青想了想就附議了。」

  才剛覺得敖東青有情義但下一秒就被打臉賣掉的龍王總長微一挑眉,繼續聽南時雨轉述。

  飛天族長妁華與自家總長的事,除了閻羅大王外,在龍族內敖東青算是最清楚其中原由。

  北辰將廣雖是目擊朱聞烈在北方邊界救了妁華,但後續的狀況也只是聽敖東青偶爾苦惱時說出,再轉述給南時雨與西酆凜聽。

  龍王們對飛天族長妁華也僅停留在靈界唯一的女王與鬼門的鎮守者等等的耳聞,雖然都是靈界人,卻幾乎都是王不見王的狀態。

  直到瑤池宮那傳出飛天族長倒追自家總長,而總長又在年度會議上當眾替飛天族長解釋謠言,讓龍王們開始重視此事。

  西酆凜提出龍族內部擇出未婚妻候選者,如此一來,不管他答不答應,至少動作做出來,強調龍族不與外族通婚,這就不用擔心有人會覬覦總長的力量。

  事情的前因是如此,敖東青雖同意,但身為妁華好友,他也對龍王們解釋過飛天族長妁華性情與靈界天女們不同,尤其關於對倒追總長這類謠言一事,妁華也是受害者,希望不要對她有岐見。

  西酆凜問了飛天族長有多不同?敖東青只答了要他們自己眼見為憑並做分解。
 
  而後,他們將這計劃交給長老們,從內部擇出各族最適合的女性候選者,南時雨身為唯一女性龍王又是總長少數的紅粉知己,雖是最高人選,但南時雨早已是死會狀態,與總長不來電加上跟北辰將廣的婚事在即,第一輪就被刷掉候選者資格,各族陸續推出適合人選後,最後由北辰將廣的表妹陸季雪獲得最高票。

  這事由北海龍族的長老做為代表,帶著陸季雪的資料到總議院並送到龍王總長面前,獲得了龍王總長一聲「嗯」……

  「因為這個『嗯』字,顯得北海那的老頭們有點悲劇。」

  與龍王總長對出事情的前後始末的南時雨得到這個結論。

  「鬧劇。」龍王總長道。

  明明是很平淡地說出這兩個字,但氣氛瞬間又讓南時雨感到狂風暴雨,登時為北辰將廣手下的長老群無言以對又抹了把冷汗。

  「老人家摸不清你的『嗯』若不是接續好與不好的二分法,就只是隨口應付,所以歡天喜地的回去北海龍宮散播消息了。」南時雨無言道。

  「將廣也不覺得奇怪?」龍王總長道。

  「不奇怪我人就不會在這,他也不會去幫我代班啦!」南時雨眨了眨眼睛,再提出現在最大的麻煩,「就將廣告訴我的,他表妹陸季雪以為是你主動答應要娶她。」

  「是嗎?」龍王總長不見波瀾地反應。

  「是的,北海那已經傳開了,甚至為他們出了一個總長夫人而歡聲雷動甚至趾高氣揚,所以將廣先生龍心不悅,這也是我會在這的原因二。」

  南時雨時不時都要放個閃,表示一下自己的幸福再道:
  「既然是誤會一場,為什麼在天宮的當時你不說破?」

  「妳希望我當眾給女性難看?何況對方還是將廣的表妹?」龍王總長道。

  「以女性立場當然希望你溫和一點,但這事給展華知道了,以她當場跑去給飛天族長下馬威的狀況,不直接說破更難以收拾吧?」

  「以她們現場狀況看來,不是傷兩個就是傷一個。」

  南時雨舉手伸出三根指頭,強調道:
  「反正都要傷害了,至少不要是三個女人都傷到。」

  龍王總長沉默。

  下不了臺的展華,無辜倒楣的妁華,那麼陸季雪呢?

  「說總是輕易,若是妳,妳會保哪邊?」

  「保我自己想保的那邊。」

  想將問題反問南時雨,素來一句話堵死人不賠的龍王總長朱聞烈這回被南時雨輕鬆反將一軍。

  自己想保的那一邊嗎?

  龍王總長低笑。

  他想他當場是選了想保的一邊。

  「烈,我想你應該是抱著希望對方能發現你的舉動是為何意,主動知難而退。」南時雨道。

  是這樣沒錯,他也挺明顯的。

  「可是你弄巧成拙啦!」

  「怎說?」

  見朱聞烈沒掩飾的表情反應是如她猜想的那般,南時雨依著原姿勢,一手托腮一手舉起搖了搖食指,道:
  「你小看了自己對女性的影響力喔!」

  「是嗎?」

  「好歹她九成是我未來的姻親,我是不想用爛桃花來得罪未來的表小姑,但是能夠成為最擅戰的北海龍族唯一承認的女人,『戰力』可是非同小可。」

  南時雨如此強調,龍王總長道:
  「妳在暗示我趕快發布命令?」

  「不不,我是在暗示你女人是這樣的……」
  南時雨解說道:
  「一旦發現對方心有所屬或是要死會了,爽快的女人就會豪氣地離開自己暗中哭泣;理智的女人會當機立斷但難免會哀聲歎氣;弱質的女人就是夜夜泣不成聲、悲傷不能自抑地直到下一個男人出現;強悍的女人則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到她反應過來下個男人會更好,她就馬上復原了且不屑前一個……」

  「聽起來還有第五種?」龍王總長接話道。

  「自我的女性,她會用盡辦法逼退所有人,得回她認為屬於自己的一切。」

  「所以這是找出妳的未來表小姑的性格底細是屬於第五種?」

  南時雨一頓,道:「不熟,希望不是。」

  龍王總長一哂,沒有接話。

  南時雨再勸道:
  「女人希望婚姻都是有兩情相悅為根本,策略性婚姻能幸福的屈指可數,但也不是不能培養,好強的女性更不喜歡輸的感覺,烈,你得好生考慮怎麼解決。」

  「我會考慮。」他道。

  「希望你考慮的是自己。」


  -待續-

 

終.八蓮涅封面-小樣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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